王爷那句“心有灵犀”,点醒了姬姚。他心里千丝万缕绕不过去的那些噩梦,似乎终于有了头绪。
他姬姚虽然花痴,男的女的好看的他都多看两眼,但不至于无端地花痴出那么多莫名其妙的情绪来。自从他在天葬台上得了那堆碎骨开始,就噩梦连连。
曾几何时,他还对着那堆碎骨过发呆。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仿佛与生俱来,但绝对不是考古考出来的。
“对了,肯定是那对陪葬的珊瑚珠子。”姬姚痴痴地想,“那对珠子上刻着‘往生不灭经’。刻纂经文的人,可能将自己无法诉说的情绪,连同经文一并刻在了珠子上。所以,当我得倒珠子的时候,就与他心有灵犀,共感了他的情绪。”
“那珠子是谁的,为什么会做了六步孤鹿的陪葬”
他把想不明白的事情,归咎到了珠子身上,以为自己那一段莫名的情愫,跟左安琪与岷岷亡魂的“幻灭”,同理可证。于是,他开始以旁观者的眼光,考究梦里那段情愫的来龙去脉。
关于某人,他也止步于对“获奖作品”的理解。
“你朋友去我别院住下了。他们被马贼追杀,受了点皮外伤,养几日就好,没什么大碍。还好左太守去得及时,没出什么大事。”王爷从他跟班儿手上牵了两匹骏马过来。姬姚发愣那会儿,跟班儿同他低语了两句,估摸着说的就是这事儿。“我跟你同去长信。老鹿一个人守城,我去多少有个照应。”
知道左安琪落脚在王爷府上,姬姚也就安了心了,自动忽略掉王爷的叙事大长篇,收录了最后一句话的重点:老鹿一个人守城。
天佑元年,他送公主出长信,独自去战。天佑十年,他将姬姚气出长信,独自守城。
这还有完没完
“一千四百八十五年了。他这性子,怎么还不能改”姬姚心头懊恼,却无从发泄。是他自己笨,没瞧出来六步孤鹿是故意气他走的,到这会儿才算明白。
晚了!肠子都悔青了……
“快走吧。”他翻身上马,恨不能一跃千里,一步就到长信城下。“我……”很担心他。这话说出口来,太不像样,打住!“天快亮了,援军不晓得几时能到”
“最快也要巳时。”王爷跃上马背,也挺急的。
天佑元年,长信城下一战,他策马两千里路,最终见了一幅六步孤鹿的门神像,他家父皇亲手贴的。这回最好别再有什么事情,否则他家皇帝老爹得把长信城修成座寺庙。
姬姚一鞭子甩在马屁股上,骏马飞驰出去,险些将他摔下马来。他飞车坐得不少,骏马顶多骑过公园里被人牵着走的那种。这会儿被马一颠,只能趴在马背上,抱紧马脖子。
“你过来,我载你。”王爷怕他摔下马来,赶紧追了上去。
“不了。”姬姚敬谢不敏,实在嫌弃王爷那身春天绿。
“不载就不载吧。”王爷一鞭子抽在姬姚骑那匹骏马的屁股上。
骏马火箭筒似的发射了出去,蹦哒得姬姚惊叫连连,还是抱着马脖子不肯求饶。王爷没办法,只能前前后后地追着姬姚的马,给它引路。
好在马是王爷的马,知道跟在王爷屁股后头。他跑疲了偷懒,王爷又等它上前,再在它屁股上抽一鞭子。
姬姚这奇葩,就这样趴在马背上,狂奔了二百里路。
奔到长信城下,天际已是浅浅的鱼肚白,启明星坠在天际线的边缘。城下茫茫一原草色,城上空空一人守城。
石头码起来的城墙,方正,坚挺,在嫩嫩新绿铺地的春色里,犹有几分落寞的味道。
城楼上铮铮的琴声,远远就能听见。缠绵悱恻里,总是有意无意地暗藏着杀机。
抚琴的还用猜吗六步孤鹿。
晓风里,他衣袍如血,琴声似火,魔咒一般。
姬姚是不怎么懂音律的,他却老远的就在心里哀叹了一句:“怎么会有如此魔障的琴声”他转念又想,“群魔乱舞的地界,恐怕只有他这样的大魔头和他魔障的琴声,才能震得住。”
马至城下,姬姚连滚带爬地滚下马来。要不是王爷下马扶他,他恐怕得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