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鹿!”
左安琪一路小跑追着六步孤鹿。丰沮的衣裳裙摆很大,树枝老挂裙摆上面,她步子迈大了总能听见裙子上“嗞”的一声。她现在没什么心思臭美,懒得管她的裙子,他兄弟伙还不知道在哪儿吹风呢。
“驸马……”
左安琪知道他喜欢别人私下里喊他驸马,喊得特别甜。不过,六步孤鹿没有理她。
“你跟我去找老姚吧,把事情说清楚……”
她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哎呦”一声,假装崴脚摔在了地上。这大长腿儿的娇小姐,没怎么走过山路,出去考古挖坟,最艰苦的地方也有拖拉机坐,不想假摔一跤,摔成了真摔。
“啊……疼啊!”
前面,肚子里闷炸了一枚鱼|雷,只有心情走路的那位,停下脚步,沉沉地叹口气,转身回来了。他在她面前蹲下,捏了一下她脚踝处的骨头。
“忍一忍”他不想多话,就这么一句。
六步孤鹿话音未落,就听见左安琪“啊”的一声惨叫,脱臼的关节给正位回去了。
“别动。我背你吧。”
暖暖的一句男音过来,他帅气的背影就已经蹲在了左安琪面前。怎么飘飘然爬上男神后背的,安琪小姐自己都不知道。
左安琪被驸马爷的帅气熏得有点晕,好半天才说,“用惊魂控制牧恋秋,是我提出来的。不值得你跟老姚这么吵架。”
六步孤鹿淡淡地答了一句,“你认为,什么事情才值得我跟他吵架”
左安琪:“……”
驸马这话问得,让人没法儿答。鬼知道你俩为什么吵架才是值得的……
沉默少许,他又道:“你知道牧恋秋死讯的时候,不是也不能接受吗朝夕相处的同僚,姬姚肯定跟你一样。”
左安琪彻底沉默了。
“你说用‘惊魂’古法控制牧恋秋的身体,是为了将他魂魄聚在体内,找个合适的机会将他引入僵尸道修行。本意是为他好,我何必要拆这座桥呢”六步孤鹿娓娓道来,左安琪已经被他感动得眼泪鼻涕抹了他一肩膀。
要是姬姚在此,准能说他:活活能把一场“阴谋”,说成蜜拌砒霜。
到巫人村的路程不远。回到村里,岷岷亲手呈了封书信,递给六步孤鹿。
六步孤鹿将左安琪安顿下来,亲自嘱咐完大夫给她治伤,才坐下拆了书信。
那封信烙着火漆印,火漆印上戳着枚图章。那枚图章左安琪在哪里见过,想不起来。她想:可能是在哪座墓里挖到过。
六步孤鹿一目十行看完书信,说了四个字:“长信兵变”。
“你要去吗”岷岷问他。
“‘十愿菩提祭’方才平息,又出长信城兵变一事。我不露面,他怎肯罢休”六步孤鹿随手将书信丢进火堆里点了,又道,“清平日子没过几年,不管宇文极如何努力,也不可能在长信养出十万精兵。就算有,也不可能有十万军士愿随主帅兵变。长信都是我带过的兵,这才过了十年,能有多大变动。”
他战死沙场的时候,就给长信铺好了后路,不会是这个结局。
岷岷同六步孤鹿说了几句丰沮古语,就退出去了。两人言语间似乎有些争执。丰沮古语发音比较奇怪,词汇又多,左安琪这样颇有语言天赋的人,学了小半月也没怎么学懂。她只隐约听懂了几个词:伽蓝,不在丰沮,天角已碎,死亡之境。
丰沮玉门天角上,封着一位名曰“伽蓝”的正神。今夜祭祀的山神,就是玉门天角上的那位伽蓝。
左安琪不确定他们说的,山神伽蓝,还是长信公主拓跋伽蓝。
岷岷故意说的丰沮古语,左安琪不好深究,只能转而去问六步孤鹿:“你有什么打算去长信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