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男子唇红齿白,笑脸相迎,妇人瞧着舒心,口气就和缓下来:“那就请小夫人下车吧。”
妇人笑着向年轻男子解释:“王府规矩,无官无爵无敕封者,皆不得乘车入。”
说到这,妇人想起,如今福王府不是当初了,福王都跑了,她们这些下人勉强保住小命,哪还讲得起排场呦。
妇人叹一口气:“请夫人下车,随我入内。”
车帘被打起,一个丫鬟先跳下车,扶着邱小夫人下车。
年轻男子对着妇人一揖:“我家夫人请您多照料。”
接着男子又对小夫人行一礼:“我先走了,今晚宴会结束,我来接你。”
小夫人神色迷茫。
男子似有不忍:“你,要小心……”
男子叹一口气,赶着马车离去了。
邱小夫人拘谨跟在妇人身后,走进东华门内。
透过开着得大门,看见一幅照壁墙,二龙戏珠栩栩如生。有苍竹、梅枝探出墙来。
窥得一角,即知内中乾坤,别有洞天。
周朗走上前去,站在东华门外向里望。
正对着门,乃是一丈余高,三丈余宽照壁墙,金檐红砖之上五爪金龙腾云驾雾,二龙争斗嬉戏,其间硕大镂雕的宝珠精巧华美。
二龙气势非凡,令周朗一看之下,几乎要跪地行礼。
光是一道照壁墙就有如此气势,内部风光就更令人神往。
那一派瑰丽堂皇对周朗有着莫名的吸引力,让他忍不住想要走进去、看一眼。
周朗不由迈步进门,小心翼翼向照壁墙后探去。
“哎哟,吓死我了!”
先前,妇人引了邱家小夫人入内,一时忘记关门。走出一段了才想起,就叫邱小夫人站在原地等着,她返身回来关门。
正巧,迎头撞上了探头探脑的周朗。
“你是干什么的”妇人质问。
周朗忙恭敬解释:“我是飘香楼送酒的。”
妇人抚着胸口:“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送酒走一旁的小门。”
“是,是。”周朗应者,退出来。
“咣”大门在他背后关上。
周朗依依不舍,望着关闭的朱红大门,心中激起波澜涟漪。
“朗哥……”
周朗回过神来,赶忙回到车边。
“朗哥,里面什么样啊”
周朗眯着眼睛,回味着照壁墙内透出的不一样的气息,然而怎么也想象不出那该是怎样一片恢宏华丽。
周朗忽然觉察一道冷峻目光盯着他,他一个激灵,睁大眼睛。看见长平了然平静的目光。
周朗的卑微、贫贱以及痴心妄在长平的目光中无所遁形,他顿觉羞耻。
“去唤门吧。”
长平轻声说道。
周朗不想这般听从长平,就故意不做声。
小妹儿拉一拉周朗的衣袖:“哥,咋了”
周朗清一清喉咙:“咳……阿蛮,去叫门!”
“是,朗哥!”
名叫阿蛮的小子兴冲冲上前,大力拍响侧门。
咚咚!咚咚咚!
一连拍了好几下,才听见门内传来呼喝声:“谁呀!”
咯吱一声,门扉打开。
一个小厮打量小蛮:“干什么的”
小蛮习惯性地躬腰,又想起如今他们可是乞丐军了,顿时又挺起了腰板,大声道:“俺们是送酒的!”
大嗓门把小厮吓了一跳。若是以往,小厮定然要斥骂回去,可如今,自己的小命还不知保不保得住,哪里还顾得上和送酒的计较。
小厮招招手:“进来吧。把酒运到膳房,别乱走、别乱看,丢了脑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周朗等人推着货车进了门来。
贴着墙根有一条青石板路。
小厮率先走去:“跟我来。”
众人慌忙跟上。他们眼睛却是不够使唤地四处张望。
亭台楼榭,假山奇石,目不暇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