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面色冷了下来,唇角笑意不变,也不去扶她,自顾悠悠吹了吹茶盏里烟云袅袅的清茶道:“沈姑娘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像是本宫在逼你一样。”
沈朝夕掌心冒出了汗,抿了抿唇低着头道:“民女不敢。”
皇贵妃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似笑非笑道:“本宫不过就是想跟你聊聊,问问你的想法,你倒是好,竟是将本宫想成了那等心思龌龊之人,果真不愧是沈家的女儿。”
此话却是极为刺耳,说她便说她,可偏偏却是要牵连上沈家,沈家究竟是什么态度整个京城有眼睛的人都知道,可皇贵妃现在却是拿沈家来压她,显然诛心至极。
方才还有些慌乱,听完皇贵妃的话,沈朝夕却是瞬间冷静下来,即便是刚认回沈家没多久,她现在也对沈家多多少少有了些感情,沈家便是再不堪,可只要没触及到违法大逆,沈家人对她的疼爱都是抹灭不了的,现在皇贵妃想利用她将沈家与骧王绑在一条船上,沈朝夕是万万不会允许皇贵妃拿她做筏子。
左右不了沈家,难道她还左右不了自己的婚事了么!
“皇贵妃娘娘恕罪,民女方才一时情急,唯恐才刚回沈家便又要面临离别之苦,这才口不择言,还请皇贵妃娘娘谅解,民女绝对没有任何异想!”
沈朝夕冷静道,一字一句皆是不离才刚回沈家不想早早嫁人想留在沈家尽一尽为人子女的孝道。
皇贵妃定定看她片刻,忽的笑起来,美艳的面容一瞬间犹如富贵牡丹花开,娇艳逼人。
“是本宫想岔了,起来吧,别跪着了,这已经入了秋,地上也怪凉的。”
沈朝夕暗暗捏了把冷汗,缓缓起身却是再没坐到皇贵妃身边。
如今两人虽是表面都一团和气,可终归方才的短暂交锋让皇贵妃心中起了嫌隙,两人道不同不相为谋,皇贵妃也没了那份亲近。
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沈朝夕还没来得及缓口气,就听到皇贵妃轻叹一声道:“沈家到底是多年世家,即便是沈姑娘幼时走失,这么多年来没能如同别的女子习得琴棋书画,可这份孝心和聪颖倒是分毫未变,同沈大人如出一辙。”
又开始夸她,还连带着沈家,沈朝夕拢在衣袖下的手紧了紧,面上分毫未变,微笑着谦逊道:“皇贵妃娘娘谬赞了,民女不过区区一白身,哪像皇贵妃娘娘蕙质兰心,才智无双。”
这马屁,拍着拍着也就习惯了。
沈朝夕睁着眼睛说瞎话,皇贵妃倒好像是被说的极为高兴,笑容愈发亲和,“你这孩子,嘴儿倒是甜,这次也勉强算是本宫和你的初见,别的礼物没有,倒是这手串跟了本宫也有些年头了,今日便赏了你。”
说完,褪下雪白皓腕上的沉香木佛珠手串递给身旁随侍的大宫女净月。
沈朝夕暗暗翻个白眼,赶紧又慌忙
拒绝道:“这如何使得,这手串既是跟随娘娘多年,想必自是极得娘娘喜爱,民女身份卑微,怎配戴此等珍贵之物,再者说君子不夺人所好,民女虽非君子,可也不愿让娘娘伤心,还请娘娘收回吧!”
“你看看她,就是想给她送点东西,便吓成这般模样。”皇贵妃伸指点点她,和身侧净月笑说道。
净月容貌清秀,身姿窈窕,神容却极为沉稳,这会子听到皇贵妃娘娘的话不由微微一笑,看向沈朝夕道:“沈姑娘,你无须惶恐,娘娘向来对待亲近之人极为和睦,却也少有能有入眼之人,想来娘娘定是极为喜爱你的,否则断断不会将这串佛珠送与你,你便收下吧,也是娘娘的一番心意,万万不可辜负了。”
沈朝夕讪讪一笑,还想拒绝,便听到皇贵妃道:“长者赐不可辞,你就收下吧。”
这话一出来,沈朝夕也只得从净月手中将之收下,戴在了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