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低眉顺眼的何老七,一句话不说,只是淡淡的看着他。
范进想的是,此人寡义无情,王兴虽然没有善待家丁,但也提供了庇护所不是,不管咋的,还有口饭吃,这何老七担当着骑兵队长,本应在王福战死后,率众骑拼死救援,怎么这般没有骨气
他就差明说:“你以为我想回去吗现在上哪儿找安全的地方,没粮没钱的,也不动动脑子!”但心里却对着何老七产生了厌恶。这可是讲信义、重恩德的古代,这何老七竟这般没骨气。
眼珠一转,他对何老七道:“何兄弟,你说的有道理,只是……你且近些说话……”
何老七不知是计,谄笑着提马向范进凑了凑,
“再近点儿!”范进也露出了和煦的笑容,让何老七沐浴在温暖当中,何老七于是又往前走了两步,
范进见距离合适了,脸上蓦地敛起了笑容,右手木枪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狠命的刺向了何老七咽喉,这一下电光火石,何老七还没等反应,变被扎了个对穿,鲜血从脖颈一侧
“噗——”的溅起老高,何老七瞪大着双眼,想要说什么却无论如何说不出来,就这样身上扎着带着木棍摔下马来。
事出突然,众家丁均是心中一凛,只听那范进抓起何老七的马槊道:
“众兄弟,你我作为王家家丁,平日受老爷恩惠,最起码在这乱世有口饭吃,怎地却如这何老七寡情薄意”,范进边说,边观察众人,见大家均脸有戚戚然,有些人脸上也泛起怒意,知道自己猜对了,便继续道:
“这何老七背信弃义,切阵前不思退敌,却想如何逃走保命,依家规如何处置啊”
此时一个矮壮汉子义愤填膺道:“范大哥,家规曾言,临阵脱逃者,斩!”
范进等的就是这个,他加大了嗓门,道:“诺!此时我等置之死地而后生,临阵脱逃者,便如这何老七,斩无赦!众家丁听令,我范进不才,感念老爷平日关照,愿回援王家老爷,可有同赴家难的好汉”
“某愿往!”,“某不才,愿往”,“算老子一个!”……
大家七嘴八舌的,立即统一了以范进为主的这个思想,通过站在大义上,斩杀了打算逃跑的何老七,范进相信这些人此刻真的是和自己一条心了。
范进点了点头,道:“先待寨门前的流民疏散,我等杀将回去。”随后望向了并不是特别大的王家堡。
王兴不愧是王扒皮,这些年对王家堡的建设是倾尽所能的,除了外圈篱笆围着的三十几亩的良田,在篱笆后面就是三米多高夯实的土墙,在呈方形的土墙四角,各有两个共八个箭塔,上面有堡内陈博安排的弓手。
堡寨的最外面,王兴多年经营下,已深挖了一圈深坑,足有五六米深,七八米宽,凭借农民军的装备,恐怕不填个两千人是过不去的。而进出堡寨只能通过一个吊桥,只有把吊桥放下,才可出入。
王福最开始带领骑兵,就是除了吊桥,“列阵”于壕沟外的。此刻流民迅速灭掉没有机动力的骑兵后,已经摸到了壕沟旁边,开始挖土,准备填坑攻寨。虽然还是乱哄哄的,但看得出来,这些流民还是有些章法,不似完全的闭眼睛冲锋。只是堡寨的土墙上,很多步军家丁还有之前强拉回来的民壮,开始不时的用弓箭、滚木进行还击,有的甚至用土块、碎瓦。也对流民起了延缓作用。
范进看到吊桥高高吊起,王福已被贼人割了首级,拖向后方。此刻进入堡寨等于是放敌深入。但再不动,流民会在吊桥这里越聚越多,到时野外作战自己没有补给更是凶险,于是再不迟疑,吆喝着城内放下吊桥,便开始往回冲。
堡内临时指挥的陈博还算有几分胆气,他在箭楼上清楚看到了王福横尸当场,仅剩下三十几个骑兵兄弟,想要出城救人,但流民太多,此刻听到范进的大声呼和,立即命人放下吊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