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一天夜里开始,伊卡便能察觉到来来往往的水手们的情绪普遍都沉了下来。
白天一个哼着小曲的瘦小水手不停的在舱里进出,一会儿拿点吃的,一会儿拿几件衣服,一会儿提一箱奥洛维群岛的甘蔗糖酒。
这首曲子不停的被他重复了几百遍,甚至连伊卡都快学会了。
到了黄昏他便不再哼了,每次离开都把门摔的很响。
此时海面很平静,但并不会像伊卡所感觉的这样一直平静下去。
第二天一早,安德利船长站在甲板上看着万里无云的大海,脸上已经阴天了。
以漩涡神之名讳命名的因苏维尔海峡,以狂暴的怪脾气而闻名。
安德利船长在这片海域上来往多年,那些年轻水手们没有意识到的隐藏危机他能更早察觉。
果然到了傍晚,海面不再平静了。
“枪乌贼号”不是一艘很大的船,稍微的波荡便引起颠簸。
撞击船身甩起到甲板上的水花,弄得乘船的姑娘们时不时发出惊叹。
就算是船上的男乘客们表面上看起来十分冷静,但很难说内心里比自己的女伴更淡定。
此时伊卡面前正坐着一个面容干净的男人,从所穿的细亚麻布织衣和简单御寒的鹿皮外套来看,应该是一位贵族,至少也应该是一个有身份的人。
他从进来开始便端着抽着象牙白色的海泡石烟斗,面色阴郁。
不一会儿,舱门被打开,外面哗哗的雨声瞬间变大。
黑色夜空的雨幕之中,一个身材娇美,看上去不过十八九岁的女孩脱下雨袍走了进来,褐色的长发发梢已经被雨水沾湿。
她长得不能说非常好看,但水灵的模样一眼就能与那些从小就营养不良的乡下姑娘区分开来。
“艾里克。”
“凯莉。”男人站起身来,跟神情激动的女孩相拥在一起。
“外面的风太大了,我有点怕。”叫凯莉的女孩毫不掩饰自己的担心:“我不想第一次出海就碰到这样的事,玛丽说她这样的海况见多了,但我还是觉得她是隐藏自己的害怕。”
“不用担心,有我呢。”艾里克一扫之前脸上的阴郁,微笑着说:“我可是深港附近有名的游泳健将,就算是这艘船完了,我也能带着你回到岸上。”
两人的塞勒廷语相当的“别致高雅”,是在塞勒廷王国中流行了上百年都变化不大的贵族口音,这种海之征服者的腔调被使用者们骄傲的流传至今。
“那玛丽呢你也要救她去吗”
“她什么都不是。”
女孩脸上露出害羞的笑容,两个人坐在一个大木箱上,开始聊起一些只对两人才有着莫名意义的风花雪月。
男人明显极具时代感的撩妹套路让被迫旁听的伊卡感到相当无语,如果他穿越前用这些套路去搭讪女同学,恐怕真的要单身三年。
正当他快要被这两个人的卿卿我我给逼疯的时候,船身猛地晃动,女孩一下晃到了男人的怀里。
这明显的不祥征兆,此时却成了男人耍流氓的帮凶!
雷雨总是伴随着狂风的,这场暴风雨没有减弱的迹象。
舱内挂着的烛灯来回摇摆,把两个人和角落里雕像的影子照的在舱壁上不停跳跃。
舷窗和门缝闪了一下,外面响起一阵惊雷。
如果在天上往海中看去,可以看到“枪乌贼号”如一片暗黄色梧桐叶被黑压压的乌云遮盖,魔爪一般的海浪一波一波的翻动着它上下律动。
水手们抓紧绳索站在发出吱呀声的甲板各处,随时准备抢修可能被风或者海浪摧毁的事物。
船长安德利不停的呼唤着各处的负责人,命令他们坚守岗位不要打瞌睡。
在船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