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我陪苏遇去买了一些水果,回到家里言教授和师母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大家坐下边吃边聊,苏遇陪着高兴的言教授多喝了两杯。
“你妈妈那终于肯心平气和的和律师谈谈了,不管她开什么条件,我这心里总算是踏实了。”
言教授特意拿出了酒,说是要庆祝一下。
我原本想拦着,最后师母说算了,难得言教授心情好。
我想了想,最近的确发生了一些事情,紧绷了一个暑假,今天算是松了一口气。
等妈妈那里谈妥了,我就再也不用这么担惊受怕了。
苏遇陪着言教授喝了几杯,一直喝到晚上九点多才尽心。
师母好意对着已经有些醉意的苏遇开口,“今晚上就住下吧,别一个人喝醉了回去出事。”
苏遇嘴上说没事,但是站起来身体都摇晃了一下。
我和师母把苏遇扶到了楼上的客房。
“如尘,你先照顾一下,我去看看你爸爸。”
“好。”
我立即去浴室拧了毛巾回到苏遇身边,替他擦了擦脸颊,然后脱了他的鞋子,拉上被子。
准备离开的时候,苏遇拉住了我,有些用劲的将我扯了过去。
我坐在床边,撞进了苏遇的怀中。
他搂着我,双手轻轻捧着我的脸颊,他越靠越近,我微微挣扎了一下,看到他眼底的受伤,便不动了。
但是苏遇还是没有吻我,他拍了拍我的脸颊,身体往后一倒。
“如尘,早点休息。”
没有失落,我的心底竟然松了一口气。
我跑出房间,躲进了浴室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难怪苏遇刚才会流露出那样的眼神。
打开冷水洗了一把脸,再次抬头的时候,伸出撩毛巾的手,摸到了一块挂在那好久的毛巾。
是岑辞上次住这里用的毛巾,我拉过毛巾捏在手里,突然觉得周围开始有了变化。
这个浴室里,那些画面一帧一帧的回放着,每一个吻,每一处的触感,每一下的深入。
我双手撑着洗漱台,再一次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眼眶红了一圈,冰冷的水渍中流淌着温热的咸湿。
收拾好心情后,我才离开浴室,走到苏遇的客房门口,最后还是转身选择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师母已经把温好的药放在了我的床头,仰头喝下之后,嘴里实在苦的不行,走到窗边的桌前找师母给我的糖盒子。
打开紫色的糖纸,塞了一个太妃糖在嘴里,目光有意无意的透过白色的纱帘看着楼下。
昏暗的路灯下,有一个光点一上一下的移动着。
我浑身一怔,手握住纱帘,有些害怕,却又迫不及待。
露出一点缝,我看着窗外的路灯下。
依旧是那个位置,一道身影立在路灯下,微仰的头吐出烟雾,在灯光下迷离又孤寂。
我迅速合上纱帘,不敢相信这一幕。
不,不可能。
我躺在床上,关上灯,闭上眼睛,心里默念着:不会的,不会的……
一分钟后,我管不住自己的双腿,走出了房间,冲下楼。
拉开铁门,无尽的凉意漫上四肢,路灯还是那个路灯,只是少了想要看到的人。
我走过马路,站在路灯下,九月末的天气,已经染上了秋天的凉意,渐起的夜风将我吹得僵硬在路灯下。
我学着刚才看到的一幕,微微扬起头,不刺目的灯光盘踞着飞蛾忽闪而过。
我想知道他在看什么。
我想他。
蹲下身体,搂住双臂,嘴里糖的甜味都掩盖不住泛起的药苦,不知道这是我的幻觉还是真实。
地上堆积的烟头,还很新,我伸出手想捡起来试试余温。
师母从房子里走了出来,她手里拿着外套,披在了我身上,“如尘,你怎了”
“我不知道,我就是很难过,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了”
我抱住师母,挣扎着,却觉得自己越是挣扎下沉的越快。
师母轻拍着我的后背,什么也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