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比不上裴公子是饱读诗书的才子,却知道读书为了明理,做官为了天下百姓和四海升平。哀家不知道,连百姓死活都不在乎,还要去嘲讽别人的作为是伪善的人,到底有什么脸再去说什么为国为民。”
“就算钟大人的做法是为了博一个好名声,是作秀,哀家倒是宁愿这样的作秀更多一些,起码百姓得到的好处是实实在在的。”
她是真的看不惯这些人高高在上,看不起钟玉珩的模样。
就像是现代的明星捐款,总有键盘侠说作秀。
作秀又怎么样起码人家去做了。
别人做了好事,得到名声是人家应得的。总好过什么都不做还要去嘲讽和恶意揣测他人的人。
她的话里透出来的含义,叫裴玉卿怔了怔,一时之间只觉得自己许多年来接收到的教育似乎都受到了冲击,有什么在眼前渐渐崩塌。
他脸上挣扎着露出矛盾的神色,张了张嘴:“可是,本不是出自本心……”
“百姓们要的是丰衣足食,才不管本心不本心。”宁诗婧勾了勾嘴角:“朝堂上大人的本心和梦想,能叫百姓吃饱穿暖吗3‘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吃饭穿衣还是问题的时候,裴公子难道以为百姓还会在乎吃的是不是嗟来之食吗”
吃饱穿暖了才会进而知道什么叫做荣辱,家中存粮丰富才会开始讲究礼节。
连生存的基本需求都无法满足的时候,还有什么功夫去想有的没的
裴玉卿心中大震,后退一步,脸上隐隐透出几分灰败。
宁诗婧所说的,几乎在颠覆他的世界观。
他生而富足,讲究的是礼仪学识,不可缺少的是气节骨气,耳濡目染的都是生死是小事,心中的坚持才是大事。
可是他突然发现,并不是每个人都是跟他一样的。
这个世上的大部分人,仅仅是活着就已经费尽了力气,哪里还会在乎到底是站着活还是跪着活
就算这样,宁诗婧也没放过他。
她的心中憋着股子气,咄咄逼人地继续道:“裴公子跟哀家说那么一番话,想来消息也算得上是灵通,不知道裴公子知不知道令祖父是朝堂上出了名的‘不错丞相’”
裴玉卿当然知道裴相的这个称呼。
他从小长在祖父身边,接受祖父的教育,也曾见过裴相郁郁不得志地唉声叹气,感慨陛下病重却又不肯立下太子,宦官监国是大乱之相。
他也赞同祖父的做法,大丈夫能屈能伸,这个时候和稀泥低调行事,不过是明哲保身,才能在将来关键时候为大安做出贡献。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着宁诗婧仿佛燃烧着火焰却又冷的出奇的杏眼,他竟然无法理直气壮地说出这些理由,怔了怔没有说话。
他不说话,宁诗婧却不会闭嘴。
“不错丞相,不管什么决策政令,不管什么建议,好的坏的香的臭的,都是不错。”宁诗婧嗤笑一声,“哀家真想亲自问一问裴相,在他对着诬陷忠良、欺压百姓的议本说不错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些事情后面藏着的都是血淋淋的人命”
裴玉卿的脸色苍白,嘴唇抖了抖,下意识地为自己的祖父辩驳:“祖父他,他从来不曾赞成那些……”
他在她的目光下说不出话来。
“不作为,难道就意味着无辜吗”宁诗婧眼底的嘲讽更重:“裴相占据着宰相的高位,尸位素餐,不肯为国做事为百姓发声。真是好一个裴相。”
他既然在这个位置上,就该履行自己的职责。
如果人人都像他一样不作为不反对不赞成,恶人没有人与之抗争,行事越发肆无忌惮,遭殃的还是天下黎民苍生。
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