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玉珩醒过来的时候,雨下得更大了。
宁诗婧单薄的身影正坐在火堆前,托着腮想着什么,十分入神。
她的面前用树枝架了个架子,上面吊着几个竹筒,加上一个瞧起来十分粗糙、勉强称得上是锅的木锅。
分明他们还没完全脱离危险,仍旧在逃亡的路上,听着外面铺天盖地的风雨,他心中却莫名察觉到了几分闲适温馨。
这一刻,她不是统领后宫、身份高贵的太后娘娘。
他也不是掌权弄政、算尽天下的九千岁。
雨打芭蕉声声急,温火煮茶闲话雨。
叫人觉得安心。
他忍不住轻轻地咳嗽了两声,就见那火堆面前的少女快速地转过身来,双眼晶亮地看过来,惊喜道:“你醒了!”
“让娘娘担忧了。”钟玉珩习惯性的牵起唇角,动了下却牵动了身上的伤势,皱了下眉。
他这才察觉,在他昏迷的时候,他背上的箭已经被人拔了出来,伤口也都包扎起来。
“浑身都是伤,就不要乱动了。”宁诗婧忙告诫一声,又解下一个被藤蔓吊在火堆上的竹筒,将里面的热水倒在了一旁晾开的凉水里。
水的温度合适了,她才走过来俯身小心翼翼地扶起他,将竹筒递到了他的嘴边:“喝些水。”
他嗓子干哑,没有拒绝,配合的喝了大半的水,这才抬眸又扫了一圈,将整个树屋中的变化收归眼底,才哑声道:“臣昏睡了多久”
“已经两天多了。”见他意识清醒,宁诗婧才松了口气,故作轻松地道:“钟大人用点野果吧。哀家没什么别的本事,怕是不能叫钟大人再吃点别的补身体了。”
野果和火堆上的东西,都是她趁着雨停的时候出去弄回来的。
他这两天,一直昏迷着,中间甚至发起了高烧,叫她揪心不已,生怕下一刻他就没了声息。【… #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好在,不管怎么样他都挺了过来。
钟玉珩老老实实接过野果,有一口没一口地慢慢啃着,眼睛盯在那十分粗糙的木头锅上,半饷才沉声道:“娘娘辛苦了。”
宁诗婧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下意识地往回收了下指尖,摇头掩饰道:“这有什么,又不是……”
不等她的话说完,就察觉到他虚软无力的手隔着春日轻薄的衣裳落在她的手腕上。
他受了重伤,又睡了两天没有进食,没有多少力气。
宁诗婧却生怕挣扎弄疼了他,老老实实地顺着他的力道将手擎了起来。
宽阔的袖摆顺着她纤细的藕臂落下来,露出她娇嫩的手指上因为用匕首挖锅弄出来的伤痕和水泡。
她忍不住蜷了蜷指尖。
钟玉珩还记得自己曾经盯着她落在凤辇边缘的玉手,白嫩娇软,没有丝毫的瑕疵,叫他见了第一眼就想摸一摸揉一揉,将天下的珠翠都点缀在这好看的
手上作为陪衬。
可如今,那完美的手指上左一道右一道的落着伤痕,水泡被挤破了,明显的厉害,像是一块布满了伤痕的美玉。
明明看起来有些狰狞恐怖,他的胸口却涌动着热流,恨不能将她的手捧在掌心里,拿着舌尖细细的将她的伤口舔舐,虔诚的亲吻她的每一处不完美。
宁诗婧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忍不住轻轻地拧了拧手腕,道:“都是我不小心……怪难看的。”
钟玉珩没有为难她,任由她抽回了手,闻言只认真的看着她,道:“不,很好看。”
宁诗婧一愣,脸颊一点点氤氲上了淡淡的红,心跳慢了半拍。
叫她时常的人却仿佛根本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又转眸问道:“是娘娘采的药吗”
“哀家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