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诗婧险些气笑了,恨不能甩手管他是不是要折腾死自己。
然而在他抬头看过来的时候,她清楚地看到他眼下的乌青和微微泛白的唇色,看起来强硬威风的人显然已经累到了极致。
真是不要命了。
眼底闪过愤怒,宁诗婧双眸仿佛燃烧着火焰,冷声道:“哀家要为陛下开蒙,你们在外面吵得很,陛下怎么能专心学习陛下要紧还是你们议事要紧”
说着,她冷锐地盯着他,前所未有的强势:“还是说钟大人觉得陛下开蒙不够重要,应该为所谓的官员考核让路”
一顶接着一顶的帽子扣过来,她的话说的极重,咄咄逼人地让许多大臣们都忍不住心惊肉跳,生怕钟玉珩一个不如意干脆劈了她了事。
就连汪仲书也忍不住变了脸色,悄悄地给她使了个眼色,低声道:“娘娘既然怕臣等耽误了陛下的功课,臣等不如换个地方讨论……”
宁诗婧却不领情,怒道:“不必!春雨如晦,诸位大人何必这么麻烦,官员考核又不急于一时,尚且有旧例可以遵循,今日就到这里就是了。”
竟然是一步都不肯退让。
汪仲书瞠目结舌,不晓得这位从来端庄温和的太后娘娘怎么这么大的火气,略略犹豫了片刻竟然也不敢再触霉头。
钟玉珩看着他们你来我往,忽而挑起唇角笑了一声,嗓音淡淡的问道:“娘娘执意不肯让臣等继续商议了”
“是。”宁诗婧的脊背挺得笔直,道:“难道哀家说的话不管用吗”
有胆小的大臣忍不住偷偷擦了一把汗。
现如今的大安朝,皇亲贵胄算的了什么,说话管用的自然是手握大权的九千岁大人。
好歹之前还维系着表面的平和,彼此客客气气的相处着。今日这位太后娘娘难不成就想撕破脸皮,扯下这块遮羞布
大殿中一时陷入沉默,一片死寂中雨水落地的声音格外的响亮。
钟玉珩的脸色阴晴不定,盯着她好半天才终于动了。
他将手中的折子合上搁在了案边,站起身来四平八稳地绕过桌案,朝着宁诗婧走过来。
大臣们心都提了起来,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一幕,不敢挪开眼却又不忍继续看下去,只觉这位貌美倔强的太后娘娘,很有可能会被他在盛怒之下当场夺去性命。
他红色的袍摆晃动,压在腰间的玉珏没有半点声响,停在她的面前。
宁诗婧怡然不惧,双目灼灼地看着他,眨都不眨。
像是一只亮出了利爪的小猫,凶巴巴地催人去休息。
看到她清澈眼底清晰映照出自己的身影,钟玉珩突然笑了起来,侧头看向紧张不已的诸位大臣,平静地道:“诸位大人还在这里愣着干什么娘娘不是让咱们改日再议了吗散了吧。”
大臣们……懵了。
这还是那位凶残暴戾、喜怒不定、霸道狠毒的九千岁吗竟然被太后娘娘这样下了面子,依然没有发火
汪仲书的脸上露出一种仿佛在梦中的表情,迟疑着拱手行礼道:“那臣等……告退”
见他们慢吞吞的还在犹豫,宁诗婧皱起了眉:“还不快退下,等哀家留诸位大人们用膳吗”
很不客气了。
被她这样训斥了一句,大臣们反而清醒了许多,汪仲书更是在惊楞之后陡然露出几分狂喜,几乎压抑不住。
钟玉珩不但没有发火,还对太后娘娘让步说明了什么说明太后娘娘之前说的属实,这人确实伤重,如今维持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