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近些天来倒是显得越发清晰,特别是离家前母亲的那一声声训斥,多么亲切。
一转眼已经从军五年,身旁的战友接连死于频繁的战斗。曾经面对死亡本还颇为伤感的萧逸,如今已经能够麻木的与死神对视。
也许是阎王爷不收他吧,他几次和死神擦肩而过。
“嗖”
一道破空的声音传来,萧逸脸上一痛,紧接着身后便是一道惨叫。萧逸下意识的摸了摸脸颊,摸了一手鲜红色的粘稠液体,散发着阵阵腥气。
是血
他的脸颊仿佛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破。
他转身望去,一支金羽箭尾的箭矢插在了自己身后那人的喉咙之上。
这支箭矢,擦过了自己的脸颊,直接插在的那人的喉咙上。
那人他认识,是昨天刚刚补充上来的兵源,据说是从雍州征来的。
雍州,好地方啊。
雍州作为天云十二州的第三州,是南唐最为富庶的州郡。人口繁密,商业发达,素有人间天堂的美誉。但是连年的战争,却也将他们掏空。
在年前,他还曾跟随师团去过雍州征兵。很难想象那份凄凉,破败丛生。无数难民流离失所,遍地饿殍。维持官正在指挥人手,在搬运着那些尸体。
路旁挤成一堆的人,不时将眼神投向他们。他记得很清楚,那绝望的眼神,让他心痛。
萧逸缓缓蹲下,将怀中自己从家中带来的母亲亲手织补的衣服,用匕首划下来一块。然后将那裁剪下来的布条,平放在那人的胸膛之上。
这是一个在萧逸的家乡存在着的一个传说,人死后,必须要有引路人,才能找到回家的路。而那布条上充满的母亲深沉的爱,能点亮他回家的道路。
远处的天边,黑云再次压了上来。那是月羌的重甲骑兵,那数百斤沉重的铁铠,附着了骑士与战马。只留下眼睛和鼻子,前者用来观察,后者用来呼吸。
寻常箭矢,甚至都破不了他们的防御。萧逸不禁一阵艳羡,如果北唐能够拥有如此强大的兵种,又如何龟孙在已经千疮百孔的城墙。
月羌骑兵已经越来越近,萧逸已经能够看到,那首领骑兵那血红的双瞳。百炼精刚打造的一尺余长弯刀,仿佛将四周的空气都切割开来。
“那些真的是马么,我觉得都可以称得上的野牛了。”
一旁的士兵十分恼怒,右手还搭在已经无箭的弓弦上。那支黑色的破甲箭已经射了出去,但是却只能在那黑色的铠甲上溅射起数道火花。
“月羌战马的品种,叫做红棕狮。传说来自于那遥远的极北草原,那月羌也是来自于那里的。这红棕狮马啊,能够斗的过那漠北荒原中的追风豹。”
另一名老兵传授着经验。
追风豹是漠北荒原中独特的物种,天生神力,寻常四五个成年人都未必斗的过它。但是它的毛皮是做衣服的上称材料,骨头是制作破甲兵器的必备原料。
不只是在民间,在官府中也可以兑换不少的钱财。兵荒马乱的年头,最不值钱的就是命。也许一千个人进去,只能有十个人回来。
漠北的荒原,就像一张巨口。吞噬着生命,吞噬着一切。
月羌骑兵已经冲杀到阵前,但是异变突生。大地突然塌陷进去,数万月羌骑兵躲闪不及,一下子扎了进去。
而后面发现情况不对的骑兵,却也被后面的骑兵挤了下去。
大军方针连忙调换队形,分开数道能够容纳三人通过的缝隙。滚木和巨石被源源不断的运送过来,转眼之间那深不见底的坑洞就已经被填满了一半。
“弓弩机,射”
站在高处的传令兵,挥舞着手中的两面旗帜。数百万大军的联系,全靠旗语来维系。
“那是什么”
月羌骑兵惊骇不已,那天空中仅存的一丝光亮,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一片箭矢组成的阴云覆盖。那箭矢,每一支都有三尺长。铁黑色的箭尖散发着亮光。两侧的血槽裂开嘴巴,仿佛已经饥渴难耐。
“不要慌”铺天盖地的箭矢落下,那些月羌骑兵匆忙之中连忙举起盾牌。但是却根本毫无用处,只能咔嚓一声。
那些盾牌就像纸糊的一样,直接被贯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