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游神姚三爷驾鹤西游,有遗物留于四角楼牛前辈”。宋春茂朗声说道。
门吱呀一下开了,一个女人木然的声音传出来:“进来说话”。
大热的天,门后居然还挂着厚厚棉门帘。宋春茂一手挑起门帘,一手拉着姚金霞,抬脚走了进去。门咣当一声关上了。
柳暗花明又一村,门帘后竟别有洞天,宽敞的房间,充斥着一种淡淡的女儿香。北窗下一张红木包厢大床,挂着粉红色的蚊幔帐,床边并排放着两只硕大的衣箱。衣箱的合页和把手竟然都是纯金打造。地上铺着草绿色的地毯,干净的让人不忍踩下去。
南窗前一张花梨木梳妆台,梳妆台上琳琅满目的东西,竟和普通人家小女孩一般,凌乱不堪,却又不让人讨厌,反倒生出一种房间主人脾气随和的第一印象。
梳妆台前一个酸枝木的春凳,春凳上背对着房门,端坐着一个女人。一袭淡红色的旗袍,赤着脚,在地毯的映衬下显得洁白无暇。水银镜中映出一个丽人,满头乌发,清清秀秀的一张侧脸,挂满了泪珠,看模样不过三十来岁。
难道她就是二十多年前以美貌驰名江湖的牛淑风这么年轻宋春茂不敢冒失,和姚金霞立在门口,静静的等候。
“三哥什么时候过世的”
“头几天刚过五七”。
“不可能”。那女人猛地站起来,春凳摔在地上,没发出一点儿声音。她紧走几步,来到宋春茂跟前,上下打量了两眼道:“你是宋老大的儿子”
见宋春茂点头,那女人道:“你和你爹真像”。又转头看了眼姚金霞,:“三哥几个孩子”。
“就我一个”。姚金霞回答道。
“你娘呢”
“我从小就未见过她”。
“你多大了”
“十八岁”。
“这十八年来你爹一直没找别的女人”
姚金霞咬着嘴唇,眼里含着泪,摇了摇头。
这个女人所有的矜持都是装出来的,终于再也忍不住,放声嚎啕:“三哥,你好的狠心啊。你宁可打光棍,也不愿来找我。春儿苦苦等了你二十多年啊。我到底哪配不上你你告诉我,我会努力去改。三哥,你这一走,让我怎么办没有给我一个理由你就自己走了……”。那女人捶着胸,扯着头发,哭的声泪俱下。
一旁的姚金霞也陪着落泪,她再想,如果现在失去她亲爱的茂儿哥,她会死,伤心死的。
她一边流泪,一边扶起那个瘫坐在地上的女人,道:“风姨,你不要哭,你一哭,我心里也不好受”。
宋春茂扶起倒在地上儿的凳子,搀着牛淑风坐下。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递到牛淑风手中,道:“姚三叔一直挂念着你,这是他留给你的”。
牛淑风颤抖着双手,一层一层打开布包,里边赫然是那支紫金凤钗。手拿金钗,那女人迷惘的眼神
变得空灵起来,她把金钗插在头上,慢慢的转过身去,面对着镜子,幽幽道:“三哥,漂亮吗你送我的东西我都喜欢”。那女人轻轻说着,对身边的两个人视若不见。她擦干脸上的泪痕,对着镜子梳妆起来。
宋春茂和姚金霞手拉的紧紧地,深有感触,原来相思之苦是这样让人刻骨铭心。
屋内静的连心跳声似乎都能听得到,真不知牛淑风独守女儿楼,这二十多年的寂寞岁月是如何熬过来的。
砰地一声,不知楼下扔的什么东西砸在窗子上。让久经沙场的宋春茂都吃了一惊。姚金霞的手哆嗦了一下,立马变得冰凉。
只有牛淑风,坐在梳妆台前,描眉的手都没抖一下。接着楼下传来阵阵叫骂声,:“上面的狐狸精,听好了,你个老妖精,今天又招男人上去鬼混了,你个养汉老婆,姓牛人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宋春茂和姚金霞,一闪身躲在窗户后面,掏出枪,用枪口支开一条缝儿,向外观瞧。
牛淑风描眉的笔刚放下,又拿起了梳子,一边梳理着长发,一边淡淡道:“别理那些俗人,他们天天来”。
宋春茂见楼下站着七八个人,聚在一起向楼上张望,道:“这些无赖是干什么的”
“都是些本地的地痞,听说入了什么铁观音的游击队”。
宋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