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刀把子想了很多。
老刀把子自问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不知变通的人,虽然说祖上有规矩不对老弱病残幼动手,但是他钻空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诸如挖个坑做个陷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掉下去,又或者玩儿“只能留一个”的把戏让目标自相残杀,这种事情做起来简直不要太轻松。
野盗嘛,坏人来着,钻空子干坏事儿不就是坏人的特长吗
但是虽然老刀把子自认是坏人,但是他认为自己坏的有底线。
说来可笑,在外人看来丧心病狂嗜杀成性的野盗居然会有底线,但是老刀把子却一直恪守着那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他还记得自己的老爹说过,这片荒野上除了花草树木就是畜生和人,若是想让自己在人的地盘以人的方式生存下去,就必须恪守心目中的底线。
曾经老刀把子问过自己的老爹什么是底线,但是老刀把子的老爹告诉他的话却是让他摸不着头脑,他依稀还记得老爹锤着胸口:“干活儿之前摸摸自己的心脏,你如果可以肯定心脏的颜色是鲜红的,不沾染一丝污秽,那么就说明你没有触犯自己的底线。”
那时候老刀把子还小,睁大懵懂大眼:“心脏还有别的颜色的”
老刀把子的老爹笑了笑:“有,等你遇到你就知道了。”
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后腰挂着的祖传短刃宽刀沾染了无数鲜血,心脏更是戳了不知道多少颗,但是老刀把子也从来没见过第二种颜色的心脏。
老刀把子的老爹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搞得时至今日老刀把子都还不知道自己的底线是什么。
……
老刀把子和荒蛇背着帮野盗们处理善后的工作换来的吃食往山洞方向走去。
那个山洞被难民们叫做难民窟,名字简单粗暴极其易懂,原本老刀把子并不会理会那些难民,在他看来这片荒野本身就是弱肉强食,谁拳头大,牙齿利,谁就是老大,弱者死了活该。
“来了!他们回来了!”
伴随着惊喜的呼喊声,一大群人呼啦一下涌到难民窟的洞口,看着老刀把子和荒蛇这些难民们满脸透着兴奋的涨红色,隔着老远都能听到难民窟传来欢呼声。
老刀把子跟着荒蛇把吃食丢到地上便远远离开了。
站在洞口靠在山壁上,老刀把子看着那些难民们用极其难看的姿态哄抢食物。
自己做这种事的……是从什么时候起的呢
“不要抢,人人都有,不够明天还有呐!”
“一人吃几口,不要吃太多。”
“慢点慢点,老人和身体行动不便的人优先。”
看着荒蛇笑得和一个白痴一样站在难民堆里面安抚着难民们,老刀把子想到了。
是了,就是从遇到这个家伙开始的。
这个丝毫不懂荒野法则的家伙,天真的让人想笑,他说他想造一辆自己的马车,驶出这片荒野去大城看看,然后找个活儿平平稳稳过下去,可老刀把子不是瞎子,山洞深处那辆用破烂零件拼凑起来的马车虽然还只是一个框架,还没有完工,但是截过无数马车的老刀把子一眼就能看出那个由荒蛇粗糙手艺拼凑起来的破烂玩意儿容量显然远远超出了普通马车的范畴。
显然,荒蛇制作的这辆马车所图非小,他想要一马车把这里难民窟所有的人都带走。
“我听说大城里面随便在哪个墙角都能够捡到铜板。”荒蛇满脸兴奋的手舞足蹈朝着那些难民们描绘着自己理想中的净土:“那里虽然有乞丐,但是乞丐都有自己的草席,甚至是自己的被褥,每个人都有自己应该在的位置。”
每次荒蛇和老刀把子干完活儿回来,荒蛇总会和那些难民们描述那些大城里面的景象,然而老刀把子知道,荒蛇也没有去过大城,所谓的大城景象也不过是荒蛇的臆想罢了。
看着荒蛇盘坐在山洞里和难民们聊的其乐融融,老刀把子心里忍不住有股想要杀人的冲动。
这些难民都是一些伪装者,他们披着弱者的羊皮扮演者豺狼的角色,肆无忌惮的索求着自己不该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