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间一片安静,只有远处湖风拂柳的声音。
然后隐隐响起几声略显粗重的喘息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木案上那张书帖。
人人都知道这张名帖的来历名声,还有那个与之相关的传奇故事,事先他们便知道这次拍卖的古宅七帖最后一帖便是名帖,然而此时此刻终于看着名帖真迹,楼间的人们依然难掩震惊。
安静还在持续,与前面六张书帖拍卖时激烈竞价的场面相比较,此时的安静显得异常诡异,似乎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什么。
卖者钟离站在台上,脸色平静,一言不发,既不介绍名帖,也不询问先前那些豪客意向,任由安静不停发酵,根本不担心冷场。
李剑卿没有见过这等场面,他有些担心。
他担心冷场的时间太长,他担心名帖卖不出高价,要知道为了弥补王大学士受伤的感情,他可是付出了不少代价。
王胖子此时已经隐约猜到李剑卿的来意,也猜到所谓古宅失窃纯属谣传,低声问道:“要不要我试着先喊个价”
李剑卿想了想后说道:“再等等,别人不说,王公府上的管事肯定是会开价的。”
他想着某件事情,皱眉说道:“我只担心是不是陛下知道了这件事情,宫里给外面打了招呼,所以没有人敢开价。”
王胖子笑着说道:“这事倒不用担心,昨儿在昆仑山里听金无彩说,朝会后议事陛下好像确实提过今天拍卖一事,说是事涉盗窃,要朝廷关心一下情况,却是被王老学士好生指责了一番。”
李剑卿这才知道原来还有这段故事,不由乐了起来:“陛下想寻法子偷偷摸摸把我的东西弄进宫里,也不想想大臣们乐不乐意。”
王胖子道:“是啊,而且听说王老学士和老祭酒同时发难,最后硬是逼得陛下承诺不动用内库来买书帖才罢休。”
听着这话,李剑卿更是大感欣慰。
王胖子又道:“不过听说王公府上发了话,谁要敢抢名帖,便是与王公过不去,此时场间这般安静,居然无人开价,想来便是因为这个缘由。”
听着这话,李剑卿大感愤怒,恼道:“这个老匹夫,我已经送了他这么多东西,他居然还给我玩这手!待会儿他家管事开价后若无人竞价,你给我抬上去!”
安静了很长时间的一石居楼里终于响起了一道声音。
那声音来自三楼东面位置最好的一处竹内,所有人都知道,那处竹里坐的是王大学士府上的大管事。
大管事的声音很平静,喊的价格却很震撼。
“一万两。”
满楼俱惊,然后满楼俱静。
虽说所有人都隐隐猜到,这张名帖,今天肯定会拍出一个惊世骇俗的价格,但却没有人想到,只是第一次喊价,便已经超过了当年王书圣夜书序最终的成交价格,创造了书帖拍卖的新纪录。
李剑卿身体微微向前倾着,听着这声音,顿时放松下来,靠回椅背,心想王老匹夫倒也算厚道,就算无人再与他竞价,自己手中的银钱数目大概也够了。
王大学士乃是大周三朝元老,入朝不拜有座,即便是亲王李沛言见着他老人家也要避让行礼,这样一位大人物提前便吹了风,如今又是极有诚意地一口喊出如此高价,楼内顿时安静,似乎没有人要与之竞价。
李剑卿也是这般想的,然后他想着要不要让王胖子把名帖的价钱再往上提提,就算不提太多,多了两三千两银子也是好事。
楼内台上的钟离平静微笑看着三楼那间房,重复了一遍学士府的报价,看他神情,似乎只有他确认这肯定不是最后的价格神邸。
钟离似乎在等待什么。
果不其然,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场书帖拍卖进行到尾声,即将结束的时候,一石居三楼西向某间房里响起一道声音。
“一万五千两。”
满楼再惊,然后满楼再静。
王胖子紧张地有些发热,不停扇着风,掀帘走出楼,想要看清楚,敢和王公竞价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李剑卿的心情愈发好了起来。
虽说一石居有责任保护竞买者的身份,而且前有纱有竹骨为帘,遮住了里的动静,但这里毕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