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我忘给你说了。”刘医生站起身,“她还没睡醒是服了安眠药。”
秦墨脑中像是有一道闪电劈下来。
“你别急,”刘医生看着秦墨深沉的眸子,“她服用的只是正常剂量,对身体产生不了伤害,睡一觉,明天早上就醒了。”
秦墨拿了药,抱着的安宁,把她放到副驾驶,给她系上安全带。刚系好,女孩就像一根面条一样,歪在他一边的手臂。秦墨把安宁扶正,她又向一边歪。秦墨一只手扶着安宁的头,一只手探进车里,那里一个枕头垫在窗户的一边,她的头立刻贴上去。
做好这些,秦墨打开另一面车门坐了进来。
一天没有吃饭,刚才还抱着安宁上下楼,跑了好几个科室,现在已经饥肠辘辘。但是,男人并没有心情吃。
秦墨看看车灯下的安宁,她还是微微皱着眉头。他想起她的笑脸,然后是那天动漫展她带些清冷的眸子。但他心里很疑惑,即使她睡不好,入睡要靠药物,但是也不会在来找他之前吃呀。
她睡的沉沉的,看来这个问题只有等她醒了,才能知道了。
秦墨发动车辆,车子在夜色中飞驰。秦墨注意着路况,又不时看看安宁,给她把头边的枕头挪一下。
雨又开始下,窗外的霓虹灯渐渐变得模糊起来。水顺着车窗流下,路上几个没带伞的行人在雨里抱着的头奔跑着。秦墨把车子放慢速度。
“别,不要打我……”
“不要。”
“爸爸,我在这里。”
“救我,救我……”
外边雨声“噼里啪啦”,男人本来没有听到女孩在说什么。但女孩的呓语越来越大,她甚至在车上不安地扭动着身子。
“吱”秦墨把车子刹在路边。
“安宁,安宁。”
秦墨探过身子,把安宁扶正,但触碰她身子那一秒,女孩疯狂扭动起来,呓语里夹渣着哭声。
秦墨急忙收回手。她,到底怎么了。
泪水顺着女孩的眼角留下,即使在梦中但情景却那么真实。
那个人在打她,她抱住头,无助的蜷缩着身体。手落在头上,背上,连同她的发根,头皮一阵疼痛。那个人的脸在眼前放大,她只看了一眼就有低下头,唯有默默承受着身体上的疼痛,她不敢……
这次,还有没有人来救她。
女孩的哭声越来越大,在黑暗的雨夜里显得格外地凄苦。偶尔有人听见,隔着那车窗望两眼,就又打伞向前走去。
雨依旧在落,和女孩泪水一样在落。
秦墨抬手放了一首舒缓的歌,那是他在国外上学的时候,一个人的时候,想家的时候经常听的。
他看向安宁,黑发散落着,衬得她的脸更加白皙。他知道有些事情她不说,她只想一个人面对。他很想帮她,但也只能像这首歌一样,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给她渺小的不值一提的慰藉。
他不想让她难受,他的“小朋友”应该像动漫展一样笑起来漏出两颗洁白的虎牙,她应该像给她玫瑰花时那一低头娇羞的像水莲花,她应该像那天沐浴在晨光里望着他时的美好与温柔。
他只想让她开心,秦墨有些无力。
她的心像一个小小的柴扉,她是他二十八年,唯一次心动。
秦墨看着身边留着泪的女孩,棕色的眸子闪过不忍,心疼,以及伤感。他抬手在黑暗的雨夜里拂掉女孩脸上的泪,摸摸她的额。
安宁抬起头,他终于来了。
“爸爸。”安宁停止哭泣,紧紧拉住那只手。
“爸爸”
男人的手僵住。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叫自己爸爸了。
女孩的哭泣声渐渐停止,她又把他当做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