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脸色几变。这些人都追随越王数年,也就是说数年前,这番心志就埋下了,可惜自己还那么蠢,渴求着一生一世一双人。
殊不知,他一直都是乘风的龙,而与九霄相比,她太过渺小,又哪里有资格,要求龙儿为她驻足。
锦上添花,他没错。
棋局之中,无有真心。错的,是她。
她的妄念,她的错觉,她的痴缠不放手,她的苦苦不可忘,她的放不过自己放不过他。
可笑。
辛夷只觉胸口钝痛,喉咙间又涌上一股甜腥味,她看看眸光如火的六人,愈觉和他们在两个世界,一边是乘风而去,一边还在旧梦里。
“罢了。不是王爷召你们么你们就快些去,省得挨骂了。”辛夷掩饰地挥挥手,便起身,作势送别。
几人感到有些突兀。可见百晓生不住使眼色,联想到二人之间纠葛,也觉不妥,各自唱喏了声,和百晓生了唠嗑了几句,也就告辞。
百晓生囫囵了棋榜几句,嘱侍从们照顾好辛夷,也眨眼就没了影,不到半刻,院子里就安静下来。
辛夷一个人伫立在绿樟影里,铜钱斑的日光刺得她眼疼,好似那些幻灭的梦,来去都抓不住半点。
她紧紧握住了腰际藏好的玉笛,握得力大,指关节都发白,如今似乎只有这样,她才感到久违的安宁。
天命,属于她的天命。她只有它了,它不会负她,于是,她也不愿负它。
而在另一厢,战事的中心,大明宫。
这里距战火纷飞的宫城只有一墙之隔。高高的红墙却似乎将所有的硝烟隔绝,太监们还在檐下打盹儿,宫娥们议论着时兴的妆容,放佛和墙外处在两个世界。
宫闱深深隔人世,不识人间疾苦多。犹见胭脂点梅妆,不见色如将士血。
这一切落入钟昧眸底,激起了淡淡的波澜:“看到了么,五姓专权,皇室昏庸,这天下得改改了。”
“不错。双龙夺珠,黑暗之后,这座宫殿会迎来真正的王。”一位影卫在他身后抱拳。
钟昧点点头,眉间点燃了火焰,为他整个人笼上炽盛之焰:“南斗六星的大人们进京了。主子那边开局,咱们也该行动了。”
另一影卫也顿时眸迸精光,激动得抱拳:“按照主子吩咐,战起之前,我们的人都扮作侍卫,藏入了宫城各处,只待一声令下,即刻刀剑出鞘!”
钟昧深吸一口气,看向沐浴在流火中的大明宫,红墙琉璃瓦,好似燃起了熊熊大火,燃尽这乱世,然后淬炼出英雄。
“开局。”钟昧呢喃两个字,旋即放佛从肺腑中炸出每一丝力气,威严地大喝——
“命吾天枢台:换银杏徽印服饰,擂战鼓,亮伪旗,发兵!!!”
刀落,剑出,天子卧榻,战火如炽。
发兵,局开,助我为王,帝业天下。
半个时辰后,棋局各方惊觉,固若金汤的大明宫,忽的燃起了硝烟,着银杏徽印服的兵力,不知何时闯入大明宫,亮出了声援王俭的旗帜,从宫城内发兵,里应外合,大有一举歼灭晋王之势。
里应外合,精兵虎将,偏是援助王俭的。
这个消息被十万火急传到晋王帐里,后者不禁色变:“何时王贼在大明宫埋了伏兵”
郑诲手搭凉棚,看向大明宫,有些二丈摸不着头脑:“奇怪。银杏是赵王徽印,这股兵力应该是赵王帐下,帮王俭也不奇怪。可是,何时赵王能瞒过我们,毫无声息地就藏了兵进宫”
几人伫立在皇城城门下,看着城外王俭的兵阵,还有重新高举的“王”字旌旗,都觉得无比刺眼。
大明宫内“王”旗举,皇城城外“王”旗兴,里应外合之势,势不可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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