繇国夫人忽的伸出只手,温柔地抚上了辛夷的脑门,吓得辛夷一抖,本能的僵在原地。s
“紫卿呐。”繇国夫人直呼其名,唤得眷念又安好,“你可知我族的家主不一定是男儿。只凭商道天赋论英雄。说白了,只要会经商,是长是幼,是男是女都能继任。而她作为预定的下一任家主,却偏偏惹了只夜枭的情债。为自己,为余生,为家族,都带了毁灭性的祸害。然而谁也怨不得他们,只怪世间一个情字,太过不讲理。”
辛夷扑闪了下睫毛。算是又听明白了一分。
那身为猎物的女子,正是那一族继任的家主。下任家主爱上了枭,不仅是他们,连整个一族都将受灭顶之灾。
然而是卢寰,保了他,也保了她的族。情义,情义,本就是两个字。情是不讲理,义也是薄云天。
繇国夫人的指尖又滑到了辛夷眉梢,她温柔地轻抚她的眉眼,眸底迷惘的夜色翻涌“像,真像……明明是关中的姑娘,怎的生了江南的模样……和小妹倒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繇国夫人最后半段刻意说得低沉,混着入帐的夜风,混着烛火的晃悠,教辛夷片刻没听清。
“夫人说什么”辛夷迟疑。
“罢了。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又何苦留今人评说。”繇国夫人放下手,扶辛夷起来,“逃。赶快逃。不然明早你作为质子被带到前线,只可能死路一条。”
那一瞬间,辛夷竟是没有任何怀疑,不是脑海和谋略做出的判断,而是身躯里每一个毛孔,每一条血脉都在瞬间做出了选择相信繇国夫人。
辛夷压下心底波澜,生死危机当头,容不得她细细思虑。早一分生,迟半分就是死。
“可我若是逃了,夫人自己又当如何”辛夷蹙眉看向繇国夫人,“夫人放走我。这瞒瞒卢钊可以,却很难瞒过卢寰。”
繇国夫人一笑,似乎早有预料“我既然敢来,就留了后路。你不必担心我,只顾一出营,就拼命往关中逃。马车和男装都帮你备下了。你出去会有人接应……咦”
繇国夫人的话头被一阵异响陡然打断。
旋即昏暗的帐内顿时亮堂。光明来自帐外扑腾的火影,映在帐面儿上像张牙舞爪的猛兽。
帐外竟是燃起了大火。夹杂着影卫们不停添柴的闷响,还有房梁羊皮被烧得噼里啪啦,滋滋流油。
辛夷的瞳孔缩了缩。她竟然还是小看了卢寰。疏忽了卢钊,或者说卢寰,已知繇国夫人私自会面她,更做主要帮她逃走。
而面对这个胳膊往外拐的嫡妻,卢寰的选择是燃起大火,鱼死网破,猎物或者枕边人,再没利用价值的,就索性诛杀。没有赢头的棋子,只有被抛弃一种下场。
棋局之中,果然只有一种判断生死的法则有用,还是无用。管你是质子,还是妻子。
营帐内火光冲天,大火被晚风一吹,腾起三丈高。烈焰顷刻舔噬尽羊皮帐面,气势汹汹的蔓延了进来。浓烟滚滚,几乎看不清眼前一尺,熏得辛夷连连咳嗽。
“快走!”繇国夫人痛苦地捂着口鼻,狠狠地推了把辛夷,“帐内满是粮草木器,大火顷刻就烧过来了!你还愣着干什么,赶快逃啊!”
“夫人也一块儿逃!卢寰已经狠心烧妻,夫人若再留在卢家,铁定都是死路!”言罢,辛夷便不由分说的抓住繇国夫人的手腕,跌跌撞撞地相携往帐门奔去。
大火烧得愈发猖獗,热浪滚滚袭来,炽热的高温下,视线都开始扭曲。辛夷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