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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浮于恍惚与清明间,有一瞬,我和渔船似乎都感受到什么断裂开,进而渔船像发了疯似的,行进速度骤的加快了许多。
我吃力地扬起头,看着战船上撕心裂肺呼喊着,痛哭着,却无力挣脱众人阻挠的慕容曜,在视线中渐渐远离,一点一点缩小并模糊,我知离别已不容缱绻,唯能奉上一抹不惧且坦然的笑,去迎接命运对我的安排。
“皇后娘娘的渔船已经驶入壶口区域,太危险了,无法再靠近!!”
“拦,必须把渔船拦截下来!敢妄退者,格杀勿论!!”
“你是天子,是北燕的希望,不能为了个李淳元而不顾祖宗基业,你恨我,怨我,杀了我,我也不能松开!!”
“母亲,我要母亲,叔叔你们快想办法救救她,晋儿给你们磕头!!”
“慕容曜,你这下终于满意了吧好,孤得不到的人,即便毁了,也不会便宜你半分!!”
“不能再追了,也追不上的!掌舵手,掉头,快掉头!!”
“淳元,淳元!!我是天子,还是你是天子——我杀了你,杀了你们!!”
若湛江中真住有神明,那此时,可能是这过往岁月中最嘈杂的一天,杀啊,活啊,救啊,骂啊,哭啊,闹啊,林林总总复杂的情绪如火山全面爆发开,混杂在这湛江一方天地上,我早已分辨不出谁是谁。
而这恩恩怨怨,是是非非,我一个将死之人已经无权再过问。
正当混乱处于白热化阶段,忽然,身下的渔船猛得发抖起来,紧接着一声冲天巨响,毫无半点防备能力的我只感觉轻飘飘的一阵,然后又重重地被摔落下。
喧嚣吵杂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而此时,我口鼻间袭来的,不再是新鲜的空气,却是霸道无情,令人窒息的冰凉江水。
忽溺水的短短几个须臾,或许是人本能求生的潜能被无端激发,我在水下胡乱抓蹬了一通,突然抱住什么东西,随着它上浮力,又再次被拖出了江面。
虚晃中,再次得到生息的我,垂下头,便见怀间紧抱的救命稻草的真面目。
原来,是渔船的一块舷木。
湍急的江水带着我与舷木,行进地异常很快,四周因水声和意识的模糊上头,先前的喧闹已经完全被掩盖住;奄奄一息的我,因过于凶猛的浪头,不断往复沉浮在江水上下面之中,且经过的江水被我的背后渗出血液,染成了丝丝如绸缎飞舞的鲜红。
我好累,真的挣得好累。
浓浓的睡意无端袭上我,一点一点地蚕食着我最后的清明,而此时,在我脑中回想起的,不是过往的种种爱恨情仇,而是一句一而再再而三的警语。
水火不容,避水而安。
原来当初那语天者的鉴语竟然是这个意思,只是于眼下处境的我,明白的已经太迟了。
更可笑的是,我从不信命,却偏偏一生被命运捉弄着。
混乱之际,我心中滋生出了异想天开:我命中三鉴既然如此灵验,那说明,这世上应该真有神明的存在吧;此时灾劫应验在我身上,他们应该在上静观着我受罚,或许怜惜我的境遇而生了慈悲心肠,渡我出为难呢
如今也只有他们这些高高在的神仙,能救我一命了。
幻浸在这等不实的空梦中,我吃力地扬起头,尽量睁着被江水反复涤荡的双眼,在四下里寻找所谓的神迹。
过往眼前的,除了嶙峋怪异的岩石,峭壁外,根本没有多余的景致让人眼前一亮。
而此时,前方百米出,水天已经融成一线,震耳欲聋的水声如战鼓连连高奏,切断了周遭所有多余的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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