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前凤栖阁风波,我已忘记那一巴掌后的细枝末节,不愿再去回想它是如何平息的。
反正,盛玉童平安逃离上京,返回衢州,已经是达到我最大的目的;而我因此事牵连,被容舒玄禁足椒房殿半月之久。
至于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还是后来禁足期间,霍胜男来看望我时才得以知晓。
原来事发后,返回驿馆的盛玉童和几个随侍便改头换面,乔装成贩茶的走商,于第二日一早便混出了上京城;而驿馆中,一直被容舒玄监视的,不过是盛玉童小伎俩下安排的一个替身。
等发现不对劲,盛玉童已经足足离开上京两日有余。
当初欲想将盛玉童软禁在上京,得知中了对方“偷梁换柱”的把戏,容舒玄虽震怒不已,然继续再把那假“皇太弟”滞留于上京内,无意义不说且招惹口舌是非;故这位假皇太弟请辞间,容舒玄也只能忍气吞声,许他们启程返回。
而这月初八,乃容玉意出嫁北燕的大日子,所谓长兄为父,长嫂为母,她出嫁自然要到场为其送祝;容舒玄再气恼我坏他大事也得顾全大局,故在容玉意出嫁前三日,解了我的禁足。
把皇后该做的那套冠冕堂皇完成,此时我和晋儿立在宣武门城楼上,看着下方火红一片,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那股热闹反而将我的心陷入了番冷淡无感中。
不为了那点人前体面,她会接受我的祝福我们都心如明镜,皆知老死不相往来,才是彼此间最恰当的相处之法。
“母亲,我们以后是不是再也见不到端惠姑姑了”
趴在城墙上感受热闹多时的晋儿,忽然扭过头,眉飞色舞地问到我这个问题。
风中的我微微一怔,反应不太自然:“应该是吧。”
然晋儿听闻我的话,立马手舞足蹈起来,乐的喜笑欢颜。
我挺不解地问上他:“端惠姑姑远嫁,以后怕是极少有机会再回来,难道你不挂念她吗”
“才不嘞!”
孩子的反应,从来就是本心的写照,他立马毫不避讳地向述说上自己的真情实感。
“姑姑脾气老坏,且常常惹母亲生气,晋儿打心底不喜欢她,又怎会挂念她呢母亲,姑姑嫁人才好,以后在皇宫就没人找你的麻烦啦。”
听到这番话,我不觉喜,反而心中甚是焦虑:“谁跟你嚼得这些碎料子让我知道,非拔了他的舌头不可”
“事实嘛。”
他见我不似意想中高兴,转而乐劲儿一散,小嘴嘟得老高。
“母亲,孩儿年纪虽小,可还分得出好坏。您不知,姑姑老喜欢背地跟父皇说您的坏话,平时也对晋儿处处刁难,我真不喜欢她!”
孩子有辨别是非的能力,我虽担心他现下环境是否有利于他的成长,然这番话间,我竟一时无言以对。
喜便喜,恶便恶,不是三言两语便能归正的。
“可殿下再不喜欢她,她也是你的亲人;苏太傅他可没教过您不敬长辈,不尊伦常噢。”
正犯愁间,霍胜男笑语轻盈地走过,弯下身,便在他亮亮的小鼻梁上轻刮上一记。
“若殿下及时不加以改正,便不是个好储君,好孩子,岂不辜负了你父皇母后的期望,苏太傅平日里的敦敦教导”
晋儿眨巴着眼思索了片刻,还是疑惑不释地问上霍胜男:“霍姨,那你讨厌端惠姑姑吗”
“讨厌啊。”
她爽朗一答,怜爱地抚上他的发顶。
“可姨姨从来不把这些喜恶宣于口,尊重他人,不恶语伤人才是君子所为。若无愧事凭人问,终有清明供揣摩;殿下如今年纪还小,但以你的聪慧睿智,以后定会懂的。”
“噢。”
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孩子转而释尽小脸上疑惑,换上明朗之色。
“反正往后再见我讨厌的人,管他如何凶巴巴,晋儿定有礼貌地对待,不招惹他。是这样吧,霍姨”
“殿下真聪明!来,霍姨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