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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多了父亲作陪,落了个轻松的我,识相地挪了个地儿,坐到了晋儿身边。
他们君臣同桌同饮几杯后,容舒玄无意间提起为我母亲守灵尽孝的事儿,父亲一时间推辞不下天子隆隆圣意,对座上人又是跪又是拜,情绪波动间少不得他老泪纵横,感激涕零,场面几度尴尬不断。
不过,场面上父亲虽对容舒玄感恩戴德,但我瞧得出,他老对这个亲女眉眼中总存着几分怨怪;想来此时父亲心中定认为,是我在暗中教唆天子,做出这等不符礼制的事情来。
在我看来,与父亲间的误会不是一星半点的,多一个少一个黑锅也无所谓,索性装着若无其事样,继续照顾晋儿吃饭。
膳桌上两人酒又过了一巡,父亲忽然挺郑重地向容舒玄请示上。
“皇上,膳后可否允老臣点时间,想私下同皇上商讨些事。”
话出同时,父亲的余光不自觉地飘向我。
很明显,这话里的隐藏意思,是对我有了提防心。
我稳居在旁,不动声色地继续挑碗中鱼肉的小刺,而此时座上容舒玄似乎察觉到我们父女间的气氛不融,犹疑一二,拿出了和事佬的派头。
“可要紧”
父亲面色微怔,转而道:“倒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就是基于近段时间一些动向,老臣想先行征询下皇上的意向。”
让人满了酒,容舒玄笑意盎然:“既然不是什么机密要事,在座的也没有外人,相父何须如此拘泥且当是闲话家常,畅所欲言。”
“这——”
即便容舒玄此时开了这个口,父亲这顾虑也不见得打消多少;我一抹淡笑勾在嘴角,作起了有眼力价人的声势。
“晋儿,母后陪你出去玩一会儿”
可孩子哪里懂得桌上那么多玄机,抱着自己的小金碗,不肯下桌:“母后,晋儿还没吃饱呢,再等一会儿好不好”
说着,晋儿捣着小勺子狼吞虎咽了两口,委屈巴巴的小样子,生怕在场谁夺了他饭碗似的。
我憋着笑,佯装拜托样地扯了扯晋儿袖子,此时被容舒玄撞见,倒是乐开了怀:“算了,你也别强扭孩子。晋儿正是长身体的年纪,你总不能因为顾着避嫌,让孩子吃不饱饭吧呆着,看着孩子吃得香,孤也有食欲。”
打趣了我们母子一句,容舒玄径直满饮杯中酒,话突然落了严肃。
“在座的都是孤至亲至信之人,孤不喜自家人防来防去的;孤也不怕相父多心,若相父此时不想说,那以后也莫要再提。”
“皇上,老臣只是觉着——”
只见父亲急如热锅上的蚂蚁,省罪人欲动礼间,容舒玄大手就将父亲按止在座椅上。
“相父,这是宫外且是家宴,没那么多动膝盖骨的规矩。按民间例俗,孤来了妻家便是登门女婿,礼从妻家;若真一切要按规矩办,孤可是得给相父这岳父大人磕头奉茶的。试问,相父真要同孤讲规矩!”
“不,不,不,老臣万万不敢!”
爆豆急似的回了句忐忑,父亲把那忠直的头垂了下去。
容舒玄执起酒壶,道:“相父还是如此拘谨。来,孤给相父斟杯酒,权当是给您老壮胆。”
半威半摄间,容舒玄亲自给父亲满上酒,双手奉于跟前;而父亲战战兢兢地接过,作难片刻,仰头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骨节分明的五指,似有节奏敲击在桌边,容舒玄抿着满嘴狡黠的笑望了我一眼,转而把灼灼目光落回父亲身上。
“相父想同孤商议何事”
被暗中收服了倔性的父亲,立马回到:“老臣是想问一问皇上属意,镇南将军霍子陵还要滞留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