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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烈日高悬,暑气甚重,本该捧着冰碗消夏的季节,而我却在玲珑阁中生了盆炭火。
这等阵仗下,不由在人心中添上几分烦躁。
“主子,这已经是最后两幅了。”
小梅抱着画卷走了过来,递来前,展开画卷一观,不由地在我面前感叹到:
“画得真是传神,完全把主子的神韵复刻在这妙笔丹青中。”
我接过画卷,如照镜般审视着画中的那个我,表情间不见半丝动容。
“他画得再好,再传神,对我而言都是种侮辱。”
说着,我毫不犹豫地把画卷投入火盆中,并给予小梅警醒。
“留着,只会是后世清史上一笔笑料。”
火势渐旺,热气催人心烦不说,一股刺鼻的味道蔓延开,逼得我退步规避;可刚转过头喘息一二,却见霍子陵笔挺地候在门厅处的烈日下。
而我正欲视而不见间,门厅阴翳处又出走个人来。
也是个熟脸孔。
她爽朗依旧:“一年时间虽不短,但瞧你的反应,好似不认识般生疏。”
霍胜男笑是笑着,可那久别重逢之感,在这等光景下太过微弱。
“人不陌生,可小妹当下的处境,怕是没有故人再遇,谈笑风生的心情。”
我稍稍收敛些冷漠,挂上些淡笑:“二位无事不登三宝殿,外面暑气浓,进阁再叙吧。”
“主子,我去沏茶。”
小梅也是眼色极佳,立马拿出待客之道退居偏阁。
“别拘泥,随意坐。”
我招呼了句,人径直落座在凉榻上,继续折我的纸鹤。
倒不是刻意冷落来客,而是我本就是抱着无所谓混日的心态,无形间,让这阁中气氛渐渐陷入窘境。
半响,霍子陵忽向我抱拳行礼:“虽知扰夫人清净冒昧,但毕竟职责所在,末将不得不当面向夫人交代番。”
如地缝中忽涌出的熔岩,瞬间把这怪异的气氛给皲裂开。
他继续道:“末将因要务在身,不日将启程返回襄城,所以往后一段时间内,荣华苑里里外外的护卫安全暂由阿姐接手。若有什么差遣,夫人尽管支会阿姐便是。”
“倒是让将军费心,这等小事也劳您亲自走一遭告知。”
折好一只纸鹤,我放在桌案上,侧头把未尽的话叙到。
“我现下不过是只笼中鸟,将军也好,令姐也罢,换谁来掌控这牢笼已经无关紧要。既然将军将远行,我在这里祝愿将军鞍马平安,事事顺意。”
“也望夫人多多珍重。”
话毕,霍子陵立即从座椅上起身,上前向我行辞礼,我原以为我们间的话题到此为止,不想他起身后,灼灼目光却落在我跟前的桌案上。
有什么可吸引这位大将军的我纳闷不解间,他的举动倒是相当出人意外。
探过手,他精准地捻住躲在纸鹤下的一只小蚂蚁,出神地看了一会儿,竟转身朝不远处的窗棂走去。
手一松,那只蚂蚁便被放归入外面的大千世界中。
我微微惊色浮动,多嘴地添了句:“小小一只蝼蚁,竟勾起将军的佛念慈心,稀奇。”
他镇定而答:“蝼蚁虽小,但也有它存在的道理,夫人懂的。”
懂,怎么会不懂他此时的苦心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
我倏地一抹明媚浮起:“将军宽心,我虽为鱼肉,但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我断然不会选择轻生这条下下策。毕竟死过一回的人,更知道惜命。”
有几分僵色在面,霍子陵只是顿了顿,便恢复成那个年少老成的大将军;再次抱拳饯别,人大步流星地离开玲珑阁。
“人留一线,日好好相见。淳元,你也太伤人了。”
安静不过片刻,静坐多时的霍胜男把这一阁尴尬给揽起来。
她苦口婆心道:“我明白,以你现在的身份,子陵断不敢再有非分之心,但你我三人终归相交一场,高攀不起男女缘分间,难道连给朋友留点余地都不肯”
“朋友!”
我起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