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苑淳美人到!”
传宣侍官声如洪钟,我深吸了口气,踏入了延寿宫正殿。
远远见正位方向,各宫各院的佳丽围着座上的太皇太后左右,不断点评着敬献来的寿礼,欢声笑语不断。
“哟瞧,这不是芳华苑那位”
这群莺莺燕燕中,也不知谁多了句嘴,顿时场上焦点揽聚在我身上。
头皮不禁一麻,我携唤雪快步上前跪安:“贱妾李淳元,问太皇太后金安。愿太皇太后松柏长青,寿比南山。”
祝词毕间,唤雪便把准备好的寿礼高高奉起。
“起来,起来,今儿我老婆子过个寿,谁也不许把这些虚礼看重。随意些,一家子没那么多见外。”
“谢太皇太后恩典。”
我刚起身,还没想到下一句问安的话,不想旁边有人倒是忍不住当众挑我的刺儿。
“红绸玉盘装点着,我还当里面藏着什么宝贝,原来是本‘华严经’。”
“破破烂烂的,没看出什么稀奇啊淳美人是从哪间破庙讨来的这宝贝”
一两只口无遮拦的乌鸦牵头,顿时引得众人阵阵哄笑;我只是默声不语,挨个瞧着她们各异的表情,随她们如何取笑于我。
“淳美人送本经书,是不是想表达自己如今的处境,就如‘泥菩萨’般不好过”
好些日子不见露面的玉荣惠,一见我,又把持不住她张牙舞爪的性子:“还是荣妃娘娘存孝心,知太皇太后寿辰将至,特意让人到南海寻了树万年红珊瑚,这色泽的多喜庆,多华贵。”
这半人高的红珊瑚摆在这凤仪宝座边,的确是光彩照人,珠光宝气的紧,我淡淡一笑,回应间索性让她们一个得意。
“荣妃姐姐向来是玲珑讨喜之人,这出手阔绰,贱妾自然比不得。”
“丫头,你这临摹本的华严经,是出自范之高之手”
翻看了两眼,瞧出些眉目的太皇太后询问到我。
我谨慎道:“正是出自范大师手笔。”
太皇太后慈笑如花开,层次渐递进:“范之高素来有‘画仙’之美誉,此人不仅在山水画上颇有造诣,其墨宝更是一绝,一字千金难求。如今这范大师亲笔撰抄的一整本华严经,可谓是价值连城;丫头,你这寿礼太过贵重了。”
“太皇太后言重了。”我落落大方地笑了笑,目光落在她手里的华严经上:“懂它价值的,自然是无价之宝般的存在,而不懂的,它与一本普普通通的华严经无异。人求知音,物求惜主,这本华严经由太皇太后保管,是后人之福。”
太皇太后大悦:“你这丫头小嘴真甜。赏。”
我不知太皇太后这“寿赏银”,场上有几人有幸得之,不过扫了殿上众美的表情,那酸溜溜的样子很是吃瘪。
算是为自己漂亮的扳回一局。
又例行被问了几句,前来贺寿的人络绎不绝,我急流勇退间,开始寻找合适的位置,等待开宴。
“淳妹妹!”
正犯愁间,忽然背后一声热络呼唤,我一转头,就见喜笑颜开的惠贵人向我招手。
心跟脂油化了般,我快步靠了过去。
“惠姐姐好。”
惠贵人问:“妹妹可是在犯愁找地儿落脚不嫌弃的话,和我坐一处如何,正好彼此有个叙话的伴儿。”
“哪有嫌弃的理儿,我求之不得呢。”
说着,我便挨着惠贵人落座下来,继续攀谈到。
我张望了四下一圈,拉起话:“惠姐姐,怎么不见盛安公主人呢”
“她呀,在延寿宫横竖无聊,呆不住间于是太皇太后出了个主意,让这丫头去昭德殿催她父皇前来赴宴。”
我把手拍妙:“倒是个好招。皇上即使再忙,估计遇见盛安公主也没辙。”
惠贵人无奈盛盛:“就是胡搅蛮缠精,我没少为这丫头头疼。”
我反羡慕:“姐姐的福气,别人盼也盼不上。”
“妹妹也是有福之人,若想,定会有。”
这话暗调子打得明显,我礼貌性地笑了笑,顺手拿起个橘子剥起来。
惠贵人问:“这么长时间了,你还在跟皇上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