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为何,春归面对孟姨娘时也懒得去拘俗礼,她接过花枝,赞许道:“姨娘的歌声真好。”
“谋生的本事,自然得不俗些。”孟姨娘一点不谦虚,见春归正看着她身边婢女提着的鹦哥,伸手接了过来,凑近些让春归看仔细:“这是我养了些时日的鸟儿了,我唤她玉光。”
这鹦鹉不同常见,葵花凤头通体雪白,一双褐眼很是灵动,似乎带着好奇也正打量着春归。
“玉光,你可真漂亮。”春归见鸟儿有趣,发自内心的称赞她。
孟姨娘却毫不温柔的敲了一下鸟儿的头:“大奶奶赞你,你也不吱声,真拿乔。”
就见那大白鸟爪子握紧铁架,呼呼扇动翅膀,发出两声很是粗砺却清晰可辨的招呼“美人、美人”。
春归:……
孟姨娘:……
“扑哧”一声,是今日跟着春归进园子里闲逛的菊羞忍不住笑出来。
“这鸟儿可真有趣。”春归觉得自己都快眼红了,尝试着伸手去摸她,鹦鹉就更兴奋了,扇着翅膀大叫“美人也有趣”。
“这种鹦鹉不常见,是魏国公从一个西洋来的商人手中购得,养了一段儿就不耐烦这鸟儿离不开人,否则就会大声聒躁,我便求了来饲养,玉光跟着我倒乖巧不少,大约她也知道再淘气就又得被抛弃了。”说着话孟姨娘便轻轻掸了掸鹦鹉那金色的葵花冠,惹得又是一连串“美人美人”的谄媚讨好。
孟姨娘见春归把自己的爱宠看得眼都不眨,莞尔道:“大奶奶若喜欢……我也舍不得割爱,不过咱们可以常约着一齐来园子里遛鸟,或者偶尔让她跟你住个一、两日也不打紧。”
因为一只鸟儿,春归和孟姨娘又像更熟络几分,两人结伴在桃花林里闲逛,话题大多是围绕着玉光,只不过当在一处亭子里坐下来歇脚时,孟姨娘才忽然转了话题:“我对大奶奶,其实是闻名已久了,又自从闻名时便期望着若有机缘结识才好,又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机缘,大奶奶和我脑子里描摹出来的神貌情性倒是一模一样,真真的幸得机缘。”
春归看她性情倒不像谄媚奴颜之流,就是不知这未曾谋面先生好感是从哪里说起。
“我是从郑三爷口中听闻了大奶奶的事迹。”孟姨娘笑着说道。
恍然大悟,春归也笑:“郑三爷恐怕是恨不得把我碎尸万断的,骂我骂得厉害吧。”
“郑三爷那德性,他若把大奶奶赞不绝口,反而是玷辱了大奶奶的名声。”孟姨娘笑得露出两排珍珠般的牙齿:“那时我们姐妹在魏国公府,个个都把郑三爷厌烦得不行,却没法子摆脱他,只好应酬着,听他骂大奶奶那些话,都知道了他之所以吃这么大的亏,全是拜大奶奶所赐,我们个个都觉痛快,也很是佩服大奶奶的勇气,不畏权贵这四字说来简单,但却鲜少有人真正做到,且大奶奶又没选择宁死不屈的蠢办法,为了一个混帐东西白白送了性命,可真是智勇双全巾帼不弱须眉。”
春归受这赞誉倒也不脸红,但突然意识到似有哪里不对:“我当时可就是用的宁死不屈这蠢办法。”
孟姨娘捂了嘴,风情万种的斜飞了一眼过来:“魏国公问清了来龙去脉,就知道大奶奶是在演戏呢,为的就是引起沈夫人这看客注意,哪里是真想寻死”
春归:……
好吧,连她家大爷都说了魏国公城府深沉,看穿她的小把戏也不足为奇。
这回怫园巧遇之后的没几日,孟姨娘遣人再邀春归遛鸟,可惜的是这日春归“佳人有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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