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开拔撤离的事宜了,惠登相的注意力稍稍一打岔,就立刻被他自己摆正了回来:“五……四……”还剩三个数了,也不知何故,惠登相感到自己的手竟而都开始微微抖动起来。
当真寂寞如雪。
侯大贵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惠登相以及旷琬。于她而言,一个女人罢了,杀了就杀了,没什么大碍。他真正放不下的,是自己本该得到的那份功劳。实在无法想象,为了宋司马这么一个狗才,遂宁城中的旷昭居然真的忍心看着自己的掌上明珠殒命于此。
“读了一辈子的圣贤书,却读成无情无义之辈。”很多时候,侯大贵都不明白那些读书人心中在想什么。他们看上去斯斯文文、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但有时狠起心来,所表现出来的残酷与烈度甚至超出自己的想象。自己和他们,难道真的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想了想,不想再想。类似的问题,他想过无数次,想了也白想。都随它去吧,活成什么样的人,自己心里最清楚。既然不是一类人,那就要么老死不相往来,要么就你死我活。
不管是主观意识还是客观环境使然,侯大贵的选择显然是后者。
“行了,砍吧,砍完了把脑袋挂旗杆上插这儿,咱们就走!”等了许久,又吹了不少风,侯大贵有些不耐,朝惠登相喊道。
听到这么露骨的话语,正自垂泪的旷昭心灵终于承受不住,在接近崩溃中尖叫了起来。
惠登相微微点头,举起腰刀默念一句:“这位小姐,杀你非我意,要怪就怪你投错了胎!”言讫,就要将刀用力挥下。
千钧一发之际,脑后忽然传起一阵纷乱,紧接着一个声音石破天惊般贯穿而来:“且慢动手!”
惠登相当即只觉侧后风紧,情急之下,他下意识撤刀一滚,余光到处,一匹快马有如闪电,堪堪从侧急掠而过。
“什么人!”不速之客的到来令侯大贵惊怒交加,他持刀怒吼,凭空挥舞,“快将此人拿下!”
余音未尽,那匹马却自己先停了下来,众目睽睽下,一人翻身下马,即便已给冷风吹红了脸庞,但侯大贵与惠登相还是看的清清楚楚,来的可不就是杨招凤!
“你怎么在这儿!”侯大贵愕然问道,“你不是随军去了蓬溪”
杨招凤此时口齿冻僵,“呜呜咽咽”中基本上说不出话来。但见他横跨两步挡在旷琬身前,双目圆瞪。
“你狗日的!”侯大贵大怒说道,“我定下的军令无人能改!赶紧给老子躲开!”他此刻已然气得七窍生烟,他不管杨招凤是如何从天而降的,只要有人敢挑战他的权威,他就无法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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