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华清倾诉衷肠,然而,坐下的黄骠马却在这时候长嘶一声。
多么清亮、有力的一声长嘶!
如醍醐灌顶般,赵当世浑身一颤,原先扬在半空,已准备拍落马臀的右手,也随着慢慢落下,轻抚在了浓密而粗犷的马鬃上。是啊,比起儿女情长,或许这才是自己的归宿,上天之所以给予自己这么一个可望不可及的郡主,一定是想告诉自己,战马、长矛、铁甲乃至冰与火、血与肉,才是自己真正的归宿。
他顺着黄骠马的脊背,一遍又一遍理着粗绳般的马鬃,犹如机械,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巡行的逻兵们一次次经过何府门前,他们都见到了坐在马上,睁目凝思的赵当世,但是没人敢上去问询一二。也不知经过了几次,直到何府前只剩下一匹孤零零的黄骠马被拴在哪里,他们才在心中暗想这奇怪的大都督终于进了门。
深夜,汉中城。
数盏油灯映照得室内灯火通明,两人相对而坐,一个柳绍宗,一个则是瑞王朱常浩。
柳绍宗偷摸着看看瑞王,原本颇有福态的他,现今双颊间竟然微有些凹陷,眼眶处暗纹遍布,不用说也知,定是爱女蒙难给他带来了太大的心理压力。
“王爷……”柳绍宗吁着气说话,深怕声音太大,刺激到本就有些衰弱的瑞王,“这次的机会绝不能错过。”
瑞王抬起双眼,眼里尽是忧愁与疲惫,却没说话。
“现在的局势王爷想必也知道,略阳的官军新败不久,北面洪总督亦无暇南顾,他赵贼挟数万之众,实已稳控汉中周遭。你我再想以力夺回郡主,只怕成功之数微乎其微。”柳绍宗其实有点急,上一次眼看大功在望,却给人搅黄了,惹了一身骚,丢功又丢人,这次一雪前耻的机会说什么也不能放过,“彼既有和谈之意,我等何不顺势而为”言及此处,面转愤愤,“且孙显祖那老狗臂膀尽折,再也无法从中作梗了。”他从一早就认定,前番的失利,就是孙显祖下的绊子。
瑞王依然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算是对柳绍宗的回应。
“赵贼的要求不算过分,钱财乃身外之物,郡主千金之躯才是最要紧的。”柳绍宗唾沫横飞,“其中轻重,王爷必然掂量得出来。”
瑞王敛声良久,这时方道:“你适才说,赵贼提出什么要求”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