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城中灯火阑珊。
天色已晚,酒馆本该打烊,但苏微云却多付了一片金叶子,所以老板当然高兴得无不应允,留下二人小住。
门虚掩,残烛暗淡。
伙计靠在无人的桌边,已渐渐睡着。
白开心与苏微云一人睡在一根板凳上。
两人的呼吸都很均匀,似乎睡得很香甜。
能在这样的情形下熟睡,那不得不说也是一种本事。
。
苏微云翻个身,竟一下子滚下了长凳,躺在地上。
“哎呦......怎么回事......”
苏微云径直起身,一个人哝哝叨叨的,往后方去如厕。
他一走到后面,神情突然转变得清醒无比,警惕地盯了盯周围,确认无人后,将双手攀在墙边。
随后轻轻一跃,立刻便出了酒馆,没入茫茫夜色里,不知所踪。
苏微云竟是偷偷地一溜了之。
他实在不得不走。
苏微云跟白开心呆在一起,总是心惊肉跳,惶惶不安,就好像身边被安放了几十桶火药一样,随时可能引爆,会将他自身炸得灰飞烟灭。
所以他根本没有想过要和白开心一起干出什么大事来。
这恐怕才是白开心真正没有想到的。
次日,白天。
开城。
苏微云打算从城南出城,一路安稳,并未受到什么拦截。
但是当走到南门口的时候,却赫然发觉门前站着一人。
玉面神判。
白开心说江别鹤必然不会往东南方向布防,但他却还是低估了江别鹤的谨慎细微。
这里虽无重兵把守,但仅仅玉面神判一人就已不是好应付的。
玉面神判昨夜打斗的伤还未好,此时脸色苍白地坐在门前,以一双锐利的眼睛扫视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不止是长相、形容,就连身材、举止都在其关注之中。
苏微云远远望去便知道,他就这般走过去,至少有六成的可能会被认出。
哪怕玉面神判在重伤时候非他敌手,但只消暴露了他行迹,便有大大的麻烦了。
苏微云回头便走。
玉面神判眼尖,早已盯在这边,忽然起身,大声道:“前面那个青衣人留一留!”
他说的正是苏微云。
苏微云假装没有听到,连顿都没有顿一下,自顾自地继续往城中走回。
玉面神判脸色一变,道:“前面的青衣人,你站住!”
苏微云走得愈发得快,整个身躯都轻若无物,跃跃欲起,仿佛是被风吹动着走的纸鸢。
一眨眼,他已过了五、六丈的路,走上大街,入了人群当中。
玉面神判更加确信他所追赶的人绝对有问题,立即提起轻功,掠至街上,要将苏微云揪出来。
他面白唇红,双眼如刀,好似鹤立鸡群地立在人流里,四处探望,搜寻着苏微云的踪影。
苏微云加快脚步,念头急转,心中已有杀机,想要将此人引到小巷当中,暗地解决掉。
恰在这时,街头边一辆轿子里忽然伸出一只手,拍了拍苏微云的肩膀。
苏微云下意识地用出鹰爪功,一把抓住其小臂,用力拧住,就要废掉其手。
那人沉了沉力,使出力道,手臂竟纹丝不动,他掀开轿帘,呼道:“苏兄,是我!”
苏微云看去,这位与他打招呼的人浓眉大眼,器宇不凡,居然是江南神拳顾家的传人——“玉面神拳”顾人玉。
慕容九离开碧水山庄后,他便从蜀中归来了。
顾人玉衣冠尚整,神色却显焦急,道:“苏兄,出事了,你快随我走!”
苏微云任凭他将自己往轿子里面拉去。
“站住!”
此声响起,苏微云已进轿子,将轿帘拨下。
顾人玉闻声一愣,看向来人,立即抱了抱拳,道:“在下顾人玉,阁下莫非是誉满长江的‘玉面神判’”
顾人玉一观来人,便认出了他的身份。
玉面神判也识得顾人玉,见礼道:“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