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老师……”陈函林听了,吞吞吐吐,显然心中没底。“我虽说对父皇比较熟悉,晓得他平日如何为人处世,可是论声音相貌,我没一样配得上他啊。”
徐惠陵微微颔首。“这个简单,不过是几个法术就能解决的问题。皇帝身居高位,又有龙袍珠帘遮掩,当你坐上龙椅,面对庭中群臣时,只要不叫人在言词表达上听出纰漏,便没人敢怀疑你的真伪。先帝虽说喜好女色,但在朝纲方面也不曾怠慢,三日必开早朝一次。此番回去,你要好生准备,将近期朝纲要事尽快熟悉,万万不能在群臣面前露出马脚。至于先帝的后事,鉴于当下时期特殊,就暂时延期好了。我会略施小术以防尸身腐烂,祥洲作为皇家总管,老皇帝的尸身就先由他保管好了,切记不能走漏了风声。还有,此番假扮先帝,最容易露出破绽的地方便是你要分饰二人。贫道担心的,一是怕你入戏太深,角色转换不够利落;至于这第二点,如果需要先帝和公子你同时出现在一处,又该如何是好”
“如果真有这种需要,恐怕也只有‘身体抱恙,不宜见客’这一个借口来搪塞了。”孔祥洲叹息道。
“贫道也这么想。”徐惠陵点头以示赞成,“不过这种情况还是能免则免的好。公子,此事事关重大,假扮皇帝之事维持时间的长短,将直接关系到我朝大局,而你作为大局中的关键,定要全力以赴才是。”
陈函林深有如负泰山之感,不过作为当世龙嫡,又是堂堂七尺男儿,他没有理由选择软弱。“谨遵老师教诲,学生记住了。”
徐惠陵见了,饶有深意地点点头。“好了,今日之事就到这里,我们先行分开,各忙各的去吧。飞雪,你且随我来。”
……
华京城皇宫,玉华殿。
与大公子的华阳宫相比,四公子陈宁河的府邸就显得有些小家子气。论规模,它不及华阳宫的一半;论高度,也只是刚好及了华阳宫的腰肢;再说内外装潢,二者更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乃是天壤之别也。此刻,围墙之内,花苑之中,一翩翩少年闲来无事,正百无聊赖地守着一根鱼竿。已经半晌了,冰眼中的鱼线还是没动静。这少年便是四公子陈宁河,与兄长陈函林相比,他少了一丝儒雅,却多了几分冷酷。他身穿上好赤红长袍,袒胸露乳,胸口纹了只飞舞腾蛇。他披头散发,清风拂过长发飘,好不潇洒。而在一头乱发之下,乃是一张冷峻神秘的脸庞。
老皇帝陈靖庭一共生了五个孩子,三男两女,各各性格鲜明。长子陈函林,儒雅博学,文韬武略均是行家;二女陈汝心,水性杨花,阅男无数,三十出头都无人敢娶;三女陈嘉,学富五车,群艺傍身,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四子陈宁河,桀骜不驯,孤傲冷峻,谁他都不放在眼里;幼子陈林祥,力大无穷,八岁便可单手举起紫气门前的守门石狮,不过就是脑子钝了点。陈靖庭在位四十余载,虽说政绩平平,却也无大的过错。相比他的治国手段,老百姓还是更喜欢讨论他的五个孩子,简直个个都是人间极品!
陈宁河一手拎着鱼竿末端,一手撑着自己的脑袋,百无聊赖,叫人昏昏欲睡。
“上钩了上钩了!”眼见陈宁河就要进入梦乡,却被婢女阿狸惊出一身冷汗。
他稳了稳神韵,定睛一瞧,果见鱼线不住晃荡。于是他赶紧抓紧鱼竿,使足了力气朝上拉。可谁能想到,他刚一使劲儿,鱼线便应声断裂,鱼儿自然跑得无影无踪。
“臭女人!都是你的错!”眼见到嘴的鸭子飞了,陈宁河便气不打一处来。他快速起身,照了阿狸的脸便是一阵乱拳。婢女宛若受惊的小鹿,蜷缩成一团,任其蹂躏,不敢出声。“都怪你!无缘无故大喊大叫!爷爷我还用你提醒若不是你这贱货!我早就抓到它了!”又是一阵乱拳乱脚下去,陈宁河只觉得自己甚是劳累。“下去!”他开始推搡婢女阿狸,“你自己下去把鱼给爷爷抓上来!若是做不到,晚上爷爷便煮你下锅吃酒!”他越来越用力,少女开始唏嘘哭泣。“滚下去!”眼见婢女不为所动,他火气更盛,抬脚便是一蹬。婢女躲闪不及,不偏不倚掉进了冰窟窿。隆冬腊月,冰窟之中,寒气何其旺盛少女绝望至极,拼命挣扎想要爬出来,可小手刚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便又叫陈宁河踢进了冰窟窿。“我叫你抓鱼,不是叫你抓草!”他歇斯底里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