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幼学习贵族剑术的汉德而言,与敌人的战斗并不可怕,但可怕的事物依然存在。可以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当取得胜利的信念变得没有那么强烈之时,也就是一个人即将消陨之日。
也许这蔓延的战火,是人族和童族双方必须接受的后果,可他不会承认战争发起的必要性,在生死不停刷新的时候,原有的意义已不复存在,关于这点,不止是他,所有当权者都应当知晓。
残缺的树叶从庭院的枯树上飘落,坐在轮椅上的汉德默默仰望那根枯树,将隐忍的情绪从眼神释放出来。
“主人,小心着凉。”
踱步到汉德身旁的那名年迈管家,也是曾隶属于骑士团的一名将领,然而如今,却被岁月磨平了棱角。
“半年了,安佛瑞娜已经离去了半年......我没想到那家伙会如此狠心,他的作为让我失去了奋斗的动力。在如今的人族里,我看不到一丁点希望。”
“战争还在继续,然而如今的局势却不再明朗,这也是时间在作祟。”管家挺直身体,缓慢地说。
“与时间无关,的确有其他势力在从中作梗。而且,现在的威廉恩特已经不是以前的威廉恩特了,他早就遗忘对安佛瑞娜立下的誓言,同时他也遗忘了对自己身份的挖掘,立足于人族顶点的他,做了许多不可挽回的事。”
“战争,会把人变得残酷。”
面对管家的话,汉德并没有给出回复。
“可是他,并非完全因为战争而变得残酷。”
声音来自庭院外,汉德视线对立的大门外面,正有一位银发女人朝他们走来。
汉德把视线聚焦到那名女人身上,但他并没有疏忽进入视野外围的另一名银发男子,他们冷漠的姿态仿佛隔绝一切与己不合之物,并将这种奇异的感觉投入到汉德和管家身上。
有股无名之怒,一直在冲击着汉德的身心,可现在不是让这种愤怒冲冠的时候。他抑制住那股怒意,但眼神里的杀气却无法轻易阻断。
“如今还来这里做什么调侃我们家族的没落还是嘲笑人族的懦弱”
银发女人和银发男子慢步走进庭院。面对汉德的自嘲似的发言,他们并没有合理对抗的语言。
“我们彼此都厌恶这种生活。”
率先发言的不是伊珂拉乌,而是瑟尔克曼德。站在旁边的伊珂拉乌披着毛皮大衣,还将原本的银色散发束起,单马尾的她将那种成熟且活泼的感觉体现的淋漓尽致,丝毫没有违和的感觉。
“这真是蛮好的说辞,人类之圣也会为自己开脱”汉德轻笑。
“汉德,已经是半年前的事了,不要执迷过去。”伊珂拉乌开口。
“你想说她是自作自受”
“我可没这么说。”伊珂拉乌把手放到嘴边哈气,看似漫不经心。
“我厌恶你的态度,当然,我也厌恶现在的生活,还有什么可以比现在还糟”
汉德的手紧攥着轮椅的扶手,尽管他的身体早已没有战士的水准,但依然能看到那一根根清晰的血管。
“你要我怎样混乱的局势可不是你一人说了算的。”伊珂拉乌明显也很不满对方的态度,这种推卸责任似的发言早就从其他人类嘴里听了不少,“我们本来就是守护人类的最后一道防线,如果人类之圣贸然行动,前人留下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我们为了保证勇者和斯沃德家族的安危,必须以牺牲其他人作为首要条件,况且安佛瑞娜她本人,也做好了牺牲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