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闪电划破阴云密布的长空。
“轰隆——”
惊雷乍响,殿外渐起呼啸的狂风。
鲜血浸透的锦毯被宫人们卷起,协力抬了出去,殿内依然弥漫着血腥气。
即便如此,朝会仍要继续下去。
淮生被洪德带去侧殿。
李恒宇一身狼狈,失魂落魄地回到位次。
朝臣们各怀心思,一一各归其位。
不多时,大殿中央唯余星河与宇文熙二人。
“宋卿、熙儿,你们为何还不退下”宇文衡扬声问道。
李耀死的太突然,让他差点忘记……今日便是与星河约定,要向宇文烈发难的日子。
宇文烈党羽众多,犹如百足之虫,想要一下子掐灭,实在不容乐观。
直到此刻,他的心中仍有犹豫。
“陛下,臣有冤情要鸣!”
宇文熙扑通跪下,小手指向宇文烈道:“族兄宇文烈,谋害了臣的养父——先文智侯宇文怀大人!”
……
又一桩“恶逆”大罪!
指控虽然出自他一个孩童之口,却比方才得惊雷更叫人心惊。
宣室殿内气氛凝重,朝臣们一时鸦雀无声。
宇文熙一个小孩子,胆敢说出这样的话,背后必然有人支持……甚至于,那个人就是殿上的陛下。
大冢宰非李耀可比,且不说整个宇文皇族为他马首是瞻,京畿重地也是完全在他掌控之中的。
身为天子,宇文衡寻常都要忌惮其三分。
今日如此,难道不怕皇位不保
……
“熙儿,谁教你如此胡言乱语的!”宇文烈面露愠色,厉声呵斥道。
他猛然偏过头,一双怒目瞪着星河,其中饱含杀意。
自打收到她现身咸阳的消息,他便知道——该来寻仇的仇家不日便会出现!
近年来,他频繁清除异党,大肆扶植党羽,在朝中已无掣肘。
宋凝香替他执掌的买卖发展迅速,累积下了千万银钱;兵甲坊夜以继日赶工,盔甲、利刃早已齐备;私铸的铜币流入坊市,变成了围场受训的一匹匹战马和府库终贮存的一车车军需。
宋星河的伎俩,不过是联合宇文衡,收集自己卖官鬻爵、私蓄兵马的证据,然后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来兴师问罪。
如今,南北商行付之一炬;西蜀的兵甲坊、陇西铸币坊一一销毁,各地的仓储全部转移,经手之人尽数处置;宋凝香也被关在北苑山庄,与外界彻底隔绝。
一切滴水不漏,任她神通广大也再无对证。
可他却万万没想到,她会从宇文怀“病故”上头做文章!
今日,见到她对付李耀的招数,任他历经沉浮也不禁齿寒。
这个人,远比想象的可怕——她永远比敌人多一手准备!永远能多算一步!
置李耀于死地的过程,她宛如猫儿在戏弄垂死的猎物,时时让小鼠觉得自己有逃生的机会,从而奋力挣扎,其实……不过是徒劳,越挣扎只会死得越快。
现在,她到底想做什么!
对于他来说,一切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但他很想知道,她到底还有什么后招
……
面对宇文烈的诘问,宇文熙的脸上毫无惧色。
他挺直了腰杆,继续道:“侯府总管花宗已经招认,他受兄长您的指使,一直待在养父身边监视。三年前,被养父识破了身份,于是……受命痛下杀手。”
“陛下,这是花宗认罪伏法的供状。”
星河抽出一道白帛,双手将其呈送到额前。
杨炎大惊失色——李耀已死,今日的大事却还没完!
他匆忙起身道:“既是命案,为何不报官府这供状……难道是用私刑审问来的”
一直以来,宋星河只说请他代荆淮生鸣冤,却从没知会过今日还有这一出。
宇文烈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