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稳前行的车厢中,星河与萧子瞻对坐,相互审视着,谁都不肯先开口。
一人思量权衡;一人淡然置之。
良久,萧子瞻终于沉不住气。
“小公子,你与南华夫人之间,到底有什么默契”
原来昨夜,萧子瞻也察觉到了陈潇儿作为,今日死命要赖着一道,就是来查问此事。
星河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郡王,我从未到过金陵,也未入过吴江地界。昨夜是与令堂初次谋面,又谈何默契”
萧子瞻面上、心里都是焦急,却努力压抑着声音,“那昨夜,你为何配合她还有临江王一门覆灭的隐情,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朋友的敌人,既非敌人,却也做不得朋友。
面对他急切的询问,星河并不打算透露一分一毫。
“昨夜的事情,我不记得了。听林泉说,是临江王英灵不散,降临寻仇来了。庐陵王之死,我也挺意外的。不过……那不是正合你与南华夫人的意吗”
萧子瞻猛然伏身,将星河逼到车厢角落。
“你的身份特殊,又是泉儿中意的人,我才多此一说。南华夫人并非所见寻常妇人,你与她合作,绝对讨不到半分便宜的!”
对他的威胁,星河一笑置之。
“你不觉得我们俩把话说反了吗”
萧子瞻眉头一锁,“什么意思”
星河一把推开他,“你为何入京,你的叔叔们为何来此还不是为了储君之位!如今庐陵王伏法被诛,你正是受惠的一方。偷笑还来不及呢,却跑来质问我,你是不是傻”
萧子瞻一阵沉默,终于沉了口气道:“我大哥没死,也许快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他在哪”
星河如此问,心中顾虑的却是长安的局势。
“昨夜,我挑灯夜读。三更左右,到院子里走走,见到几道暗影入府……追随过去,见他们进了南华夫人的寝殿。因担心庶母安危,我便跟到近处……后来发现那几人是庶母的暗卫,隐约还听到他们回报……在大魏找到大哥的事情。”
萧子瞻说的十分小心,句句斟酌生怕星河起疑。
可在星河耳中,他这话却是漏洞百出。
且不说萧少伦死了,他为何有心情挑灯夜读到三更;身为庶母子,萧子瞻的寝殿与南华夫人的寝殿必然相距甚远,随便溜达跑那么远自然是瞎扯;再到他凭一己之力跟踪多个暗卫,还听到了暗卫与主人之间的谈话……哪有这样凑巧的事情萧子瞻又哪有这样的武功
他显然在掩藏什么。
“我再问你一次,你是怎么知道南华夫人在找萧子风的”
萧子瞻一惊,自己铺排了这么多,独孤兰因却显然不信。
不等他回答,星河又问:“是不是衡东王在帮你”
萧子瞻猛然大惊失色,仿佛被人一眼看穿,立刻手足无措起来。
知道自己掐算准确,星河慢慢收回了询问的目光,转而变为审视。
这位吴江郡王并不如他所示的那样俊逸洒脱,他也有自己的一把算盘,也有自己的一本账,正如萧氏皇族其他人一般。
先皇萧湛多子多福,有二十多个儿子。
其中十位是正经妃嫔所出,一个个出生不久便被封为亲王、赐予封地,准他们自立一方;其他宫女、歌舞姬等出身低贱的女子所生之子,境遇可就天差地别了,他们一直以皇子的身份住在别宫,直到皇后嫡子、太子萧少俭继位,才给他们统一晋封为郡王,没有封地、没有官职、没有尊号,仅是金陵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