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宫宴,还未开场气氛便有些紧张。
太极殿殿堂宽阔,是以宴席以弧形铺开,殿上上位安放着帝后的席位,左右往下是贵妃、贵姬之位。
还未上灯,上位还是虚空一片。
上位与下位之间隔着宫人侍奉的通道,却早已坐得满满当当。
左侧有衡东王萧少宗、庐陵王萧少伦安坐正中,右侧是江陵王萧少安和吴江郡王萧子瞻,再往下便是皇族中人、朝中重臣和随藩王们入京地方要员。
朝臣们心知肚明,眼下四位议储的热门人选齐聚,衡东王和庐陵王又气焰颇高,今夜势必有一番明争暗斗。
陈煜随他父亲坐在江陵王一侧,不时向殿外张望,终于见到了独自前来赴宴的宇文衡。
宫人将宇文衡引到左侧席中,正与陈煜相对,两人暗暗招呼过便各自安坐,再不好有所交流。
一排训练有素的小宫女,各提着火烛,将殿中宫灯一一点燃。
一时间,大殿上下昏暗尽扫,暖和的光芒笼罩着一派祥和。
“皇后娘娘驾到!”
以三位王爷、一位郡王为首,所有已入座的朝臣悉数站了起来,恭敬地依礼迎候。
陈煜稍稍抬头,便瞥见皇后身后,贵妃、贵嫔之间那道熟悉的身影。
他望向宇文衡寻求答案,却见对方脸上没有一丝讶异,也正偏头看着自己,竟还暗暗冲自己点着头。
宇文衡要他安心,可陈煜却安不下心来。
宋星河能整饬水路,帮他解了燃眉之急,又提出劫西蜀粮仓的建议,还让他放叛军消耗庐陵、衡东两军……如此神通广大,心思诡谲,没想到入金陵没几日竟混进了宫中,还让皇后和两位娘娘如此礼遇。
此前约定的合作若是算数,对庐陵王来说自然大有裨益,可若是她有什么异心,便会是大大的麻烦。
望向自家主公,陈煜心中不免隐忧。
如此羸弱、木讷的小王爷,此时只顾着傻笑看热闹,又怎么斗得过他对面两位兵强马壮、心狠手辣的兄长。
皇后将星河引到身边,对众人道:“这位是兰因公子。”
介绍他的话,只此一句,显然无心说的更详细,朝臣们愣了神,不知依何礼招呼。
皇后自己如此说完,也觉得不妥,却未想好如何回旋。
她赶忙指着近处几位王爷、郡王、重臣们,一一向星河说起他们的封号、官职来。
中宫皇后亲自向一个陌生人介绍皇族、朝臣……如此一来,倒显得更加奇怪了。
这时,一袭熏紫的身影急匆匆上殿,停在殿下跪拜道:“皇后娘娘,臣女来迟了,望您恕罪。”
皇后一见她,浮起笑意道:“无妨。泉儿近来辛苦了,平身吧。”
林泉起身,望见星河,盈盈一笑便举手齐眉,躬身行了个同窗学子间的后学之礼。
林尚书的女儿,最得帝后宠爱的臣女,对这个陌生的年轻人行了此礼,其他朝臣惊讶之余也便有了参照,或是问候礼,或是下位礼或是随礼……各自问候起来。
星河轻吁了口气,对林泉报以感激地一笑,躬身回礼道:“小人见过各位贵人、尊长。”
皇后神色稍稍舒缓,向林泉招手道:“泉儿,一会儿坐到林妃身畔去。”
“谢娘娘恩典。”
林泉乖巧地应了一声,便一团孩子气地跑到姑姑林贵妃的身边站好。
如此殊荣,自然非太子妃莫属。
这让已经有正妃的萧少宗颇为紧张,心下便开始盘算着如何腾出王妃的位子,给自己成为储君增加筹码。
反观尚未立正妃的萧少伦,不免得意洋洋,自以为天降大任,自己当是太子的不二之选。
星河远远望见宇文衡和陈煜,暗暗点头示意,便赶紧收敛起心神。
原本,她不该出现在这种场合。
但四哥既然说了,并不想要皇位……那她还真得来看看,该把这烫手山芋丢给谁好。
眼下四位大热门:右侧两位,一个虎背熊腰,一个老陈稳重,却都时时目露精光,完全不好惹的主;左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