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星河一手揽住小铃儿,一只手紧紧地攀附在房脊上。
轰轰隆隆的轰鸣声排山倒海而来。
她惊恐地望向远方。
只见夕阳来处,遥远的天际,乌压压大阵的兵马正踏着尘土,裹挟着杀戮之气而来。
在那无尽的铁蹄之下,整个梦境地动山摇……
她偏头望去,见杨玄风亦紧锁着眉,阴翳沉重如巍巍远山。
他的心中如同此间一般,震撼动摇。
如此阵势,得有多少兵马
三万五万……亦或者十万八万!若非异族入侵,怎会有如此的力量!
示意星河带小铃儿留在原地,他飞身而下,轻盈地落在大殿背后。
顷刻间,城隍庙外起了雾,灰蒙蒙的雾气中夹杂着焦黄的土灰,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密织起一道让人心悸的迷障。
庭院里,暗风涌动,凉的彻骨。
一树芬芳瞬息败落,飘散无踪。
“小心!”
宇文直将楚歌拉到身后,迎着呼啸而来的长风,手中凭空出现一把闪着寒光的龙吟宝剑。
“天象大变,仙子可知是否有妖异出现”
长剑出鞘,二人迎着风,看着天际猖狂袭来的沙尘。
楚歌随无慌乱,却陷入了疑思,“不对……不对……昨夜所见并没有这些的……这是什么东西”
……
战鼓擂擂,从云端压下。
号角长鸣,震荡天地间。
俨然有大军压境,可二十年前的武威分明没有此役。
看宇文直和楚歌的反应,分明来者并不寻常,甚至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杨玄风来不及细想,足下便施展起连山步法,借力近身的廊柱、山墙,三两下跃入山墙外那片茫茫的虚空。
坠入迷雾之中,目视距离仅在咫尺之间。
他握着短刀,警惕地听着周围的动静。
可方才的山呼海啸,似乎被厚重的迷障隔绝了,周围仅有木条烧裂的噼啪声和他自己砰砰的心跳。
未行到几步,脚下忽然出现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穿着竟然是陇西军军服!
这是名年轻的士兵,胸口的血窟窿里还在涔涔地冒血,双手蜷曲挠抓着地面,两脚奋力蹬着想要站起来,喉管中还发着呜呜的呻吟。
杨玄风想要去扶却猛地惊起。
他努力提醒自己,此人只是宇文直梦境中的一道虚像,一个记忆的碎片而已。
继续前行,足下寸草不生的焦土上,断手断脚、被火油烧的面目全非的伤兵越来越多,呻吟、呼救声连成一片。
这是一个战场……
残缺的尸体遍布,横七竖八的刀剑矛戟散落,无数半折的箭头密密麻麻插在尸身和地面上。
旌旗倾倒,被烧得只余半截旗杆。
毁坏的战车燃着火、冒着烟,挂着难辨部位的血肉……
他第一次见到如此惨烈的战事!
这里……俨然是一场人间炼狱!
沿着血染的道路,杨玄风终于走到了尽头。
面前是一道厚重的城门,横纵铺排的铜铸门钉,犹如列阵的甲兵。
这里,俨然是一座城池的门户。
他猛地一抬头,只见城楼上挂着一方黑底金字的匾额——“西凉城”。
三个字,染着血!
西凉血战
它明明是多年以后的事……却出现在大冢宰二十年前的梦中!
心魔……它就是宇文直的心魔!
二十年前的大战,定然深深烙在他的心中。酝酿……沉淀……发酵……浸染,已经侵入到这场“人生初见”的美梦之中。
照这个情况发展,梦境势必要在宇文直的死亡中结束,他要送楚歌的花灯也势必不会出现!
杨玄风定下神,拔出“破焰刀”试图寻找这重重魔障的起源。却在抬头之间,瞥到了城楼墙垛间的一张脸。
又一个——“宇文直”!
他一下子愣了神,手和刀僵在胸前,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
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