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低垂着头,立在宫人之中,双手叠放在身前,手指暗自来回搓着。
眼见李怀玉撕心裂肺的哭闹,悲切之情没有半分故作的样子。
她贵为后宫夫人,平白失去了孩子,丧失了理智亦和寻常的村妇无异。
但是,宋凝香绝不会这么做,至少不会这样莽撞行事……后宫的手段那么多,她即便容不下李怀玉,也不可能亲自下手……
可到底是为什么
李怀玉一口咬定是宋凝香做的
所有人明眼看着李怀玉哭闹,暗自却都在观望着拓跋琰的反应。
拓跋琰一面心痛失去一个孩子,另一面又为李怀玉指认宋凝香是罪魁祸首而头疼不已。
良久,李太后开口道:“皇儿,哀家也不想怀疑宋贵人。但是,李夫人出事到现在,祁云殿、御花园……四处找遍了,都没见到她的踪影。”
一言尽,殿上嫔妃一阵窃窃私语。
诚然,所有人都到了,唯有宋凝香不知所踪。
拓跋琰回过头,咬着牙喊道:“洪承!命人搜宫,即刻把宋贵人给朕找出来!”
此间,星河不动声色的步步后退,悄然离开了李夫人的岁羽阁。
未央宫,宫殿楼台层叠,亭台楼阁无数。
即便出动了所有宫人搜查,还是花了不少时间。
直到晌午,一身云锦锻裙的宋凝香,才在大队的宫人的簇拥下来到了岁羽阁,神色慌张的陆尚宫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
洪大监一五一十的回禀道:“陛下,是在桐心阁找到的宋贵人。娘娘她……正在赏花。”
宋凝香垂首拜下,“母后、陛下,怀玉妹妹的事情,过来路上臣妾也听说了。实在万分惋惜!”
“惋惜!”
李怀玉一下子坐起来,涂着蔻丹的手指指向宋凝香,“你好恶毒啊!你害我没了孩子,现在却来假惺惺说什么惋惜光天化日,当众行凶,你还想狡辩脱罪不成!”
宋凝香神色一紧,李怀玉小产之事,路上只听宫婢提了一句,却完全没想到她会指证是自己做的。
望向太后,只见她正看着自己,满眼的审视和怀疑。
其他嫔妃神色各异,都在看着热闹。
转向拓跋琰,宋凝香努力平静地说:“陛下明鉴!臣妾今儿个一早就到了桐心阁,等着欣赏细雨落芙蓉,根本没见过李夫人。”
难怪找了这么久,原来是去了桐心阁。
那是西宫最西边,几近未央宫的边缘,平时罕少有人会去,几乎成了废宫。
桐心阁因高大的桐花树环绕而得名,阁内园子里成片的木芙蓉又是另一番景致。
秋日里,确实偶有嫔妃会去赏花。
拓跋琰打量着宋凝香,她一身轻便的锻裙,头上梳着单髻,确实是闲适外出的打扮;再看陆尚宫挎着的大食盒,显然是要在阁中布午膳。
他不由得暗自点着头。
这时,脸色煞白的小宫女白芷被带到殿上。
星河混在宫人中,再次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宇文葵得了太后示意,快步走上前去,半蹲下来对白芷说:“你别害怕,赶紧把李夫人在莲池旁的情况一五一十的禀报给太后和陛下。”
白芷低着头,断断续续的说:“早晨我家娘娘在御花园里散步,忽然遇到了宋贵人,便上前与她招呼……哪知道宋贵人……她……忽然指责我家娘娘狐媚,还说太后娘娘偏私我家娘娘……夫人的位子根本坐不稳……然后……然后她狠狠的踢了我家娘娘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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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推了我家娘娘。我慌忙唤人时,贵人就从假山后面逃走了。”
她虽然话语含糊,所有人却都听的清楚。
宋凝香一脸煞白,急着回道:“你们有什么证据怎么能血口喷人!”
李怀玉扑过来,通红的眼睛对上她,尖锐的吼叫道:“你还在狡辩!我……我就是证据!一个母亲,难道要用自己孩子的命来撒谎,用孩子的命来陷害你吗!”
李太后皱着眉头,开口问道:“宋贵人,除了陆尚宫,还有谁能证明你一直在桐心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