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沈静瑶失声惊呼。
杀了使团护军,即使不通律令,她也知道这是唯一的死罪!
望着怔住的妻子,杨渊的自责又加重了几分。
“静瑶!”他低声唤着。
沈静瑶茫然的抬起头,跟着落下眼泪来。
她磕磕巴巴地说:“这可如何是好……”
杨渊伸手捻起案上一张白纸,展开在她的面前,偏过头去痛苦地说:“这个是我给你的。”
沈静瑶定神一看,“放妻书”几个字落入眼帘。
她张了张嘴,惊讶地说:“你要……休了我”
“一别两宽,嫁娶无碍。”纸上的每个字都滚烫如烙铁,灼烧着夫妻二人的心。
面对妻子的质问,杨渊决绝地说:“误杀友军的事,我已经禀明了父亲。他说会想办法处理,叫我不要轻举妄动。但是,犯下这样大罪,轻则问罪斩首,重则株连九族……我又怎么能毫无准备这个你拿着,明日就带琛儿回娘家去。我给你准备了足够的银两,你们娘儿俩找个清净的地方,好好生活吧!”
沈静瑶拼命地摇着头,悲泣着说:“不!我不走!就算是死罪,我也要和你一起承担!”
杨渊咬了咬牙,狠着心责问道:“那琛儿呢!他还在襁褓中,难道要让他和我们一起赴死,或是作为大逆不道之徒儿子苟活吗!”
被他这么一说,沈静瑶又愣住了。
怀中的孩子小小的、软软的,正需要父母的保护。
沈静瑶低头看着怀中的孩子,他丝毫没有感受到父母的哀愁,正瞪着黑豆般的大眼睛,张着嘴巴看着他们,可爱的模样让她一阵心疼。
她犹豫着开口道:“父亲说想办法……难道不能掩盖吗”
杨渊正要回答,忽然听到“哗啦”一声响动,从窗外传来。
他犹如惊弓之鸟,一下子冲到了窗边。
沈静瑶赶紧跟过去,只见窗外的花架倾倒,花盆砸碎了一地。
她的心一阵狂跳……刚才有人站在这里!自己和夫君的话,被人听去了多少!
慌乱之中,她猛地一抬头,眼光落到园门边,只见素白的裙角闪过,一道清瘦的身影消失在拱门那边。
“在那!”她失声惊叫道。
杨渊也慌了神,就要跃出窗子,追赶那人。
紧要关头,沈静瑶竟比丈夫多了几分冷静。
她一把抓住杨渊,低声急促地说道:“别追!光天化日,别把事情闹大了!”
杨渊看着她,急着吼道:“静瑶别拦我!抓不到那个人,我的事情被传出去就完了!”
说着,他转身就要从正门追出去。
沈静瑶挡在他,急切地说:“不行,且不说她听到了多少,会不会传扬出去。你现在这样追出去,万一被巡防的将士们见到,事情想不传出去都不行了!”
人已经跑远了,贸然追赶惊动了家中巡兵,即使抓到了人……难免对方不会为了自保,都露出误杀友军的事实。
僵持之间,沈静瑶的眼光落在窗外,忽然发现了一个醒目的物件。
她轻呼道:“看那是什么”
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薄薄的泥土下,半掩着一个素白的绣囊。
绣囊白得耀眼,以上好的云锦为面,两面各坠着一颗硕大的南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两人一起绕过去,仔细看着四下无人。
沈静瑶拾起绣囊,认真翻看了一阵子,最后小声地说:“这个……我见过宫衍挂了个一模一样的……”
“宫衍!他来凉州了!”
杨渊此时相当诧异,这几日父亲命他在书房思过,恰好对府上人议论纷纷的宫姑娘全然不知。
沈静瑶见他的反应,立马明白了原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