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锣鼓巷。
一张大案桌摆在院子里。
桌子上放着皮尺和布料,还有一把寒光闪闪的大剪刀。
“就是这把剪刀!”
夏晓兰把人带到,于奶奶没说孙春生和祖辈长得像不像,但于奶奶认出了寒光闪闪的大剪刀。孙一剪的绰号就是根据这把剪刀来的,别人做衣服是比比划划,要拿笔在布料上做记号,沿着标记好的轮廓把布料裁剪出来。
孙一剪就是不同,量体裁衣一气呵成,每次量完尺寸听完要求,抓起随身携带的大剪刀就咔嚓咔嚓冲着布料下手。
孙一剪不是乱剪,他是对这本技艺太熟了,根本不需要做什么记号,该裁剪多少布他心中有数呢,绝对不会多一寸也不会少一寸,别人算来算去,都不如孙一剪这样省布料……达官贵人和富商是不需要省这点布料,但有人替自己省钱,总归是高兴的,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别人浪费乱糟蹋,同样做一件衣服,孙一剪要比别人省料子,次数多了,找孙一剪做衣服的人心中都有数!
于奶奶认出了孙一剪不离身的大剪刀,证明王琳没找错人。
孙春生有没有继承祖上的技艺,于奶奶自然有办法验证。
她让孙春生给夏晓兰裁一套衣服看看。
孙春生今年三十多岁,自称是孙一剪的长孙。
孙家自然没有住在原来的地方,不过也没搬太远,至少没有流落到京城以外的地方去嘛,要不王琳家人可打听不到。
就是夏晓兰挺奇怪,他是孙一剪的长孙,也是孙家技艺的继承人,被王琳找到时,孙春生在电影院当售票员!
这人也畏畏缩缩的,一点都不大方。
背始终弯着,瞧着没啥男子气概,还没什么主见,王琳去要他来见夏总,孙春生都不知道是哪个夏总,还是跟着就来了。这不是随和好说话,根本就是随波逐流!和佛系的财务主管应金川有异曲同工之妙,夏晓兰觉得自己脑壳痛,一个两个的,她都找的是些什么人!
所以夏晓兰是没报什么希望的。
于奶奶让孙春生做衣服,孙春生问要做啥,于奶奶指着夏晓兰:
“你给她做一身旗袍吧,年轻姑娘穿的,不要绷在身上太紧。”
夏晓兰那身材,配上脸简直是魅惑无双的,还是学生身份,那种特别显身材的旗袍的确不太适合。
孙春生听完要求就是量尺寸,肩膀多宽,手臂多长,胸围和臀围还有腰围,这些都是要量的。
拿起皮尺到时候孙春生还显得笨手笨脚,想到他是电影院的售票员,平时也应该没什么机会给人做衣服。
可能孙春生把布料铺开在桌上,拿起那把寒光闪闪的大剪刀时,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背还是有点驮,落剪却极为爽快果断。
咔嚓、咔嚓……孙春生剪完布料,夏晓兰没看出来什么名堂,于奶奶也没说话。院子里摆了一台缝纫机,孙春生摸着缝衣针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把布料拿到了缝纫机上。
夏晓兰注意孙春生的一双手,灵巧又干净,指甲修建的很整齐,没有污垢,也没有老茧。
一般女同志的手,也不一定保养的这么好。
“这是裁缝的手。”
于奶奶解惑:
“裁缝要靠手上功夫吃饭,越是好的裁缝,他们都对自己的手越看重。一生都在和布料打交道,指甲有倒刺,手上有老茧都会刮花布料。”
好的料子是丝,是绸,不是老百姓们穿的工人蓝,不是人造的纤维‘的确良’,天然织造的布料都很娇贵。
于奶奶好像对孙春生有点期待了,夏晓兰也搬了个凳子等着。
孙春生裁衣服快,用缝纫机也很利索。
这样一个人,就算干着售票员的活,也没有把祖上的手艺丢下。
他哒哒哒缝完了衣服,又用剩下的零碎布头做了盘扣。
一件旗袍很快就成型了,孙春生把衣服熨烫好,于奶奶让夏晓兰去试试。
夏晓兰也从善如流。
不管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