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很安静,仿佛风雨欲来,到处都透着一种无形的压抑感。
刘利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看着手头上的资料,注意力却根本就无法集中,余光时不时地瞟一眼翘着脚的丁方宏。
他心想坏了,看这气势,姓丁的一定是记恨上小田了,今天估计不会轻易罢休。
刘利心里很乱,不知道是不是该劝一劝丁方宏,可回想昨天的情景,任何一个男人估计都咽不下这口气。
脚步声忽然从楼梯口传来,不一会儿,张宇跟田莺莺说笑着出现在办公室门外。
察觉到怒气罩定的丁方宏时,二人很有默契地顿住脚步。
“小张,来上班了身体没什么问题吧”
刘利腾地从自己的办公桌前站起来,三两步就来到两人面前,一个劲儿地朝田莺莺挤眼睛。
说实话,见到恼怒的丁方宏,田莺莺的确有些恐惧,可当她想到身边还有张宇,忽然就多了一种难以名状的勇气。
于是,无视刘利“道个歉”的口型,神态自然地走进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故意端起厚厚的书本,又重重地砸回原处。
她没有怯场,反而在示威。
沉闷的声响回荡在办公室。
回想昨天被田莺莺用波棱盖儿重重顶在胯下的耻辱,今天再看她,一点儿要赔礼道歉的意思都没有,丁方宏不禁怒火冲冲,起身喝了一句:“田莺莺,我受了伤,今天就是来管你要医药费的,没有三千块钱,这事儿就别想轻易揭过去!”
小人物贪心不足的嘴脸被他生动演绎,张宇暗嗤一声狮子大开口。
三千块钱在1993年是什么概念国企的普通工人工资才一百来块钱。还要养活一大家子。这年月,万元户都还很金贵,别说刚工作五年的田莺莺,就是工作了半辈子的,也未必一下子能掏出来这么多钱来。
这相当于要讹田莺莺一套房子啊。
田莺莺也很愤怒,她冷笑一声,迅速翻着一本1979年颁布的刑法,“华夏刑法第一百六十条,公然藐视国家法纪和社会公德、聚众斗殴、寻衅滋事、侮辱妇女或破坏公共秩序以及其他情节恶劣的行为可定性为流氓罪!”
她刻意加重了“侮辱妇女”四个字。
那狠厉的视线,透出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凶狠地落在丁方宏身上。
“流、流氓罪……”丁方宏心虚了,胆怯了。
别看他惯来猖狂跋扈,不过是虚张声势,但凡是危险临头,都恨不得一头扎进土里。
张宇打心眼儿里瞧不起这种人,一无局长,气焰倒是挺嚣张。轻飘飘地补充一句:“情节恶劣的,处七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前生到1997年,修订的刑法就会将流氓罪取消。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从此以后,就彻底成为一个时代的记忆。
这个年代,由于对法制概念了解并不全面,尤其是对流氓罪界定本身并没有全面的认知,像丁方宏这种人,担心被定性后,会对前途,尤其是对未来的婚姻造成消极负面的影响。
“你、你可别乱说啊,我怎么就耍流氓了”
“自己说过的话这么快就忘了”丁方宏表现出的慌张给了田莺莺底气,“要不,我到警察那里帮你回忆回忆”
从过去到现在,她田莺莺从不玩虚的,果断拿起电话筒。
“你给我放下,你不怕坏名声,我还怕呢。”只要是一动真格的,丁方宏就发怯了。
由于形象不过关,一脸的麻癞,过去相了好几个小姑娘,最后都没看上他。一晃眼都是二十七岁的大龄男青年了,再这样闹一通,在街坊邻居那些长舌妇嘴里,指不定传成什么样子。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以后啊,但凡是母的遇到他,哪怕是只老母鸡,都会撒丫子跑得远远的。
注意到丁方宏要动粗抢夺田莺莺手里的电话,张宇上前阻拦,“一个男人,对姑娘家动手,真够跌份儿的!”
伸出去的手被阻拦,本就憋了一肚子火的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