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辞一刻不是在后悔中度过的。
他不敢如此冲动任性,以为自己身份尊贵,手握权势就可以恣意妄为。
有些东西,在不可抗力面前完全没有作用。
此刻的他,左手捂着额角,鼻头上的疼痛已经全部转移到了脑壳上。
屋子里面的吵吵嚷嚷声还没消停。
“我家里有钱,你们要多少都可以商量,先把我放开再说。”
似有什么一拳打在铁门上,呵斥了几声后,叫嚣的声音这才停滞下来。
燕辞站在铁门外,抬手捏了捏眉心。
暗室内的侍卫走出,朝他行了礼后,道:“王爷,这人说自己姓朱名嫱,家里开绣庄的,近些年也经营了几家钱庄香料铺子,十分有钱,母亲是个孀居的寡妇,至于其他的,那小子年纪虽小,牙口倒是硬气。可要行酷刑”
燕辞抿了下唇,道:“先不用。”
他倒现在都还没搞清情况,稀里糊涂就在江郁的怂恿下把人给绑回来。
直到现在才觉察出不对劲,要是江郁这是在故意借刀杀人,自己岂不是成了帮凶
若是将来事发了,按照父皇母后对她那无底线的包庇恩宠,日后这罪名还得由自己来担。
想想就呕了老大一口血,都怪她小时候嘴太甜把人给蛊惑住了。
“好好看着,别让他死了。”
燕辞疾步出了院门:“人呢她现下又跑哪去了”
寒着脸问出这一句。
侍卫来向他回禀,近前三步都不由得哆嗦了一阵:“王爷,那人现下就在外边不远的面摊吃面。”
江郁捡了个人少的面摊位坐下,周遭氤氲而起的热气将招牌挡得迷糊不清。
客人少,所以很快地便等来了店家相询:“客官要吃点什么”
“吃点啥”江郁看着那招牌,沉吟着。
还未打定主意,就见头顶有阴影覆了过来,长腿勾起,将凳子拉过去。
只见他面色淡然自若,全然不把自己当外人一样,还兀自地点起了菜:“牛腩面,不加葱姜蒜,汤要用最好的骨头来熬,至于盛放的那个碗,给我换新的,和筷子,要成套。”
店家应和了一声,这客官周身打扮就是贵不可言,连吃饭都这般讲究,怕是来头不小。
旋即笑吟吟看向了自己:“这位客官”
江郁指尖叩了叩桌:“羊肉面,膻味重一点。”
店家顿了顿,讪讪笑:“客官,您真有尿性儿。”(地方话,真特别的意思。)
燕辞道:“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