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千秋坐化了,在这孤寂的小岛之上,除却张晨,无人知晓。
夜晚,除了有海风、浪潮和那时不时的哽咽抽泣之声,这座小岛死寂无声。
三年的朝夕相处,一朝化为泡影。唯有留下或甘甜、或苦涩的记忆。而这些记忆将犹如这岛上的海风,只要海在,岛在,那夹杂其中的令人辛酸的味道便在,闻起来或许苦中带涩,但却永存心底,一生也难以忘却。
茅屋中,光线昏暗。
书桌旁,张晨静静的站着,身影在从窗户洒进的星辉之下拉得更长了,沉默无声。他看着整齐摆放在书桌之上的一本笔记、一支符笔、一把镌刀、一张未完成的符箓和一个储物袋,伸出手在那张未完成的符箓上轻轻抚摸着,神色暗殇。
“师尊,这炎爆符箓您都制作好多了,怎么还制作啊”
“哦,哈哈,这些都是留给你的,有备无患,总有需要的时候。”
“可我这里还有好多一阶到五阶的符文,够用了。”
“可那些都只是符文,威力远没有符箓强大。”
……
于千秋慈祥的笑容和溺爱的言语,如同就在眼前,在耳畔,伸手可触及,又入耳清晰。
张晨伸手想要抓住些什么,可伸出手的一瞬,又觉得那近在眼前的朦胧身影,离自己好远好远。
良久,他闭上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眼时,悲伤尽藏于眼底,如星辰般深邃的眼中流露出执着的精芒。
“师尊已去,但我的路还很长,目前没有合适的功法,修仙道暂时是不行了,但修符却不能懈怠。”
“如今我已是五阶符文学徒,那就在这岛上达到六阶,练成符印之法,以慰师尊之灵。”
随后,张晨就地盘膝而坐,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片千年火灵芝,一口吞下,开始修行起来。
修行无岁月,时间一晃便是三个月后。
这一天,下着蒙蒙细雨,整片天空看起来都暗沉沉的。海上的诸多岛屿都笼罩在一片雾气之中,朦胧看不真切。
临近广横山脉的一座小岛上,一位少年头戴斗笠,身着一件青袍,背上背着一块用麻布包裹好的,如古琴般大小的东西。他站在小岛最高的地方,看着远处的一间茅屋,许久许久,直至眼中滚烫,视线模糊之时,才蓦然转身,离开了这座小岛。
少年没有回头,他闷着头快速赶路,他怕一停下来,就忍不住泪崩。他的速度很快,动若鬼魅,所过之处留下重重幻影,在细雨的冲刷下逐渐变淡,消失。
他一连赶了几百里路,翻过一座大山后,才放慢了脚步,开始徒步前行。
他依稀记得,前方不远处有一座小山村,约莫七八户人家。村里的陇安大叔人很好,热情好客,也曾招待过他们师徒二人。
那个时候陇安大叔有腿疾,无法下地干活,家里的农活都是他媳妇儿做,生活过得很清苦,但他们从不怨天尤人,活的开心,乐得自在。
后来师徒二人临走时,于千秋设法治好了陇安大叔的腿疾,说是为了还那招待收留之情,实际上,少年知道那是师尊仁善。
翻过几座小山丘,少年终于见到了那熟悉的小村庄。但下一秒他的神色陡然一变,双目中隐隐透着杀机。
往前望去,村庄还在,但人全死了。他们的尸体全都悬挂在村头,八户人家,三四十口人,无一幸免。
少年身影一晃,拖着重重幻影来到了村头,他抬头看去,在发现陇安大叔的尸体后,他整个人心神皆震,不禁往后退了几步,呼吸也变得沉重
起来了。
就在此时,一道剑气忽然从他后方疾驰而来,直奔他后心而去。
自剑气出现之时,少年凭借敏锐的精神力感应就已经发觉了。他快速闪身,轻松的避开那道剑气,而后抬手一晃,一把铁尺便被他紧握在手中。
他双眼微微一眯,半蹲着身子,紧盯着那发出剑气的地方,厉喝一声:“谁滚出来!”
声音刚落,那边草丛深处便传来一声叹息:“真是可惜了,原本以为一招偷袭就可以搞定的,没想到被他躲开了。”
显然,这番话不是说给少年听的,而是另有其人。
“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