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是个体力活,苏杨儿等女眷派不上多大用场。
是以当老王安心回到院中后,便差人从车上搬来四张椅子,安顿岳氏婆媳在内的四名女眷于院内坐下,这才一间间屋子检查起来,毕竟这宅子已荒废了近二十年,他也不知是否有损坏,眼下最重要的是查清隐患。
苏氏祖宅格局与汤阴苏府近乎一致,连库房与厨房在内,共有9间房屋,其中正房在客厅后,东西三间厢房西一处,东三处,南北偏卧两处;正房是一家之主起居之处,大户人家生活中处处有规矩,苏父死后,那里再也无人能居住,就连苏杨儿也不行。
因为苏杨儿身为女子,只是以厢身代主,只能等有朝一日她招来赘婿,苏家再次有了男主人,她才能随丈夫搬入正房中,由此可见女性在这个时代所遭受的限制,可不是一两句妇道伦常能说清的,限制女性的种种规矩融入在了生活中的方方面面。
一别经年,老王故地重游,当他出入在这一间间斑驳老旧的房屋中时,难免触景生情,仿佛再次看到了儿时自己与苏父在此处出入玩耍的场景。
当年苏父是个有名的俊后生,否则也生不出苏杨儿这般被骂作祸水的女儿来,说起来苏父中举时因相貌英俊还是有一段趣事的,时年恩科,苏父是以乙科出身,乙科出身的进士档次较甲科进士为低,而且苏父还是排在乙科榜末。
还有一人与苏父经义文章相当,开榜取试之日,考官相较难分高下,便唤苏父二人前来,不看谈吐,也不问身世,只为了看看这两人相貌如何,一见之下,苏父录取。
这便是古时科举一个有趣又不成文的规定,上至榜首,下至榜末,凡有文章难较高下者,那便拼“颜值”,谁的相貌更出众,谁便获胜;是以以貌取人,自古有之,且较后世面试更加表浅,古时官员看来唯有相貌堂堂之人,才配具官身。
至于苏母,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子,性格温顺,亡于难产,以命换命生下了苏杨儿,老仆对于她的印象,也很深刻,苏夫人谈不上漂亮,也并不丑陋,待人温和,以前的苏杨儿性格很像她,但眼下却是判若两人了。
往事朝朝暮暮,一齐涌上心头,老仆心中百感交集,只觉恍若隔世。
不同于满是伤感回忆的老人,在院中坐着的苏杨儿却满是骄傲自豪。
“可把我牛逼坏了,掐会腰!”
此时她用小手捶了捶因一路颠簸酸痛的纤腰,望着院中忙碌的众人,在尚未启程前的自豪感又涌上心头来,她知道自己这个小家如今已经彻底逃过不久后那场浩劫了。
而且这祖宅格局与汤阴苏府的相似,也算是意外之喜,毕竟小玲在路上便说想家了,那这个一摸一样的新家,想必对她也是一种安慰了。
“过个一年半载,老王这些人肯定惊叹于我的神机妙算,趋吉避凶,说不定还会把我当半仙供奉起来了!”
诚然,对老人来说回乡是重温,对她而言却是新生。
因为之前的日子里,她只是一直在适应做一名女人,甚至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接受这样的生活方式,一度考虑过,倘若无法适应,便自杀以谢苍天给她的重生机会。
但眼下不同了,她不仅带领苏家成功完成了跑路计划,在可预期的将来免受战乱之苦,而且发现其实变成一个女人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只要不耽误自己吃喝玩乐,还是可以接受的。
“除了这些臭规矩,还有陆靖元那哥们一样的痴汉,也没什么不好,不过这些都是人为的,总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想到这里,她不禁莞尔一笑,接下来该试着去冲破这些束缚了。
这时老王却走了过来,道:“小娘子,屋子都还能住,就是东厢有一间房顶瓦片损了,得补一补,你这些日子不要往那边去,还有就是老家不比汤阴,这里可没有浴室,您夜里委屈下,用浴桶入浴吧,待会儿老奴会领他们出去把该用的东西买回来。”
苏杨儿闻言漫不经心点了点头,她逐渐喜欢上了这种凡事有人代劳的大小姐生活,可当听见老王要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