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这时,他周围的森林中,忽传出一阵鸟兽惊呼声,片刻后,一大群飞鸟似受到什么惊吓,纷纷逃离森林。
何一诺抬头看向四周,面上惊疑不定。他展开强大的神识,将方圆千里范围全部覆盖在其中,然片刻后面色凝重,似无所获。
而后他以双手探地,双目微阖,感受着来自大地的异变。
就在方才,他等待之时,忽察觉到来自大地的一丝轻微震颤,虽极其微弱,但确确实实存在,他相信方才的那丝颤动,不仅仅是他,凡是修为迈入幻灭大境的人皆能够感受的到。
他原本以为周遭发生异变引起这里的震动,只是神识扩散千里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动。
此刻他以双手探地,隐约之中似能够再次感受到那一丝颤动,而后他贴地附耳侧听,发现一股来自于地心深处的震颤,且那一处振动源似在移动,只不过及其缓慢,何一诺无法探清它移动的方向。
而半柱香的时间后,那振动源停止了移动,大地深处的震颤也逐渐平息。
何一诺没有再去多想,无论是与荒神有关,还是有其他的变故皆不是他能够左右。
就这般,他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又待了一日,与鬼面人的会面也只剩一日。而不知为何,他的心中竟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份紧张。
他心念一动,身前一个锦囊幻化而出。当年他父亲留给他的三个锦囊,曾经在河畔村他打开一个,如今只剩下两个,而这一次他要打开第二个。
只不过不同于之前,这一次他没有迷惘与彷徨,不需要什么锦囊妙计,而是只想跟他父亲说说话,对于接下来他要面对的是非善恶,他想听听他的父亲是如何理解。
锦囊打开,从其中不断涌现的光点再次组合成他父亲的虚影。而再次见到,心中亦是有难以诉说的思绪。
而何问天见到他,在略作打量之后,面上充满欣慰,满意的点了点头。
“一诺,可是又遇到什么困难了”
何一诺摇了摇头,“当年父亲曾说过,这锦囊只在合适的时候才决定是否打开,而如今孩儿不知晓是否合适,只是想与父亲多说几句话。”
“无妨,这锦囊本就是信物,其作用因人而异,即便你一直不打开,只要你心有所向,便是足矣。”
“父亲,恕孩儿冒昧,孩儿一直想问您,您觉得当初您与母亲还有龙叔他们,为逃避宗门责罚而打开界位之门,引发诸般变化,这样的做法是对是错”
何问天双手背负,自有股说不出的气势,他看向远方,目光似穿透岁月,重回到那峥嵘岁月。
“孰是孰非又岂是我这个当事人能够评判的。当我与你母亲选择跪化后生大地的时候,一切皆以尘埃落定,那些是非善恶也就显得无足轻重。”
“是非善恶,,”何一诺兀自喃喃道,“这是非不定,何又为善恶我一生至今,杀过不少人,救过不少人,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谁不为自己而着想,父亲,我不知晓您是如何看待这善与恶的”
何问天闻言,思索了片刻,似一时之间也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何一诺并未催促,而是在静静等待着,甚至哪怕就这般守在他父亲的身边一直等下去,也心甘情愿。
风静静流淌,带走一片片落叶,在轻盈飘逸中,洗涤着周围的一切,整个时间仿佛变得宁静而又祥和。
“善恶本为一体,有恶则有善,而无恶便不知善,故而暂且不论何为善,便看何为恶。一诺,在你看来,什么才是恶或者说什么样的人才可算的上穷凶极恶,甚至遭世人唾弃。”何问天依旧是背对着他,淡淡问道。
何一诺沉吟片刻,而后徐徐道:“在孩儿看来,恶有多种,可轻可重,有背信弃义者,背道而驰,以致他人于不利之地,有杀人放火者,打家劫舍,践踏别人的生命。当然,还有一种恶,乃是为善而恶,劫富济贫,除暴安良,快意恩仇。”
何问天听闻,点了点头,面上露出一丝赞许,带着欣慰道:“吾儿说的不错,想必这些年也为此经历颇多吧。”
而后他顿了顿,长叹一声道:“只是这世间的恶又岂能是你我能够分辨清楚的。大恶之人虽可恨可憎,但亦可防之,而那些被善所掩盖的恶,则最是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