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海市,东南郊区繁华地段,房屋拥挤的住宅区里一座大宅院鹤立鸡群,大宅院院内金壁辉煌,极尽奢华,院外却是清幽雅致,花草丛生,绿意盎然,如桃源之地。
这座大宅院地处繁华郊区,却占了一大片土地,更是将四周建筑清理干净,种上花草回归自然,其奢侈程度,令人发指。
但哪怕是不得不挤在狭窄租房里的南漂愤青,也不敢公然埋怨这座大宅院的主人,纵使是身价亿万的傲慢暴发户,亦不敢对这座大宅院有一丝觊觎之心。
因为这座大宅院,是“太子府”。
“太子府”之所以加引号,是因为这座宅院确实曾经是某位从帝都被流放到南方的悲催太子的府邸,但皇权时代早在一千五百多年前就已经彻底结束,所谓的“太子”,与“太监”一样已经成为历史。
皇权时代覆灭,最后一代皇室自然也要遭殃,皇族结局的凄惨不说也罢,但有趣的是,那名因为皇后给皇帝带绿帽而被怀疑血统不正的太子,由于被流放到远离北方帝都的南方而逃过了一劫。
更有趣的是,这名太子忍辱负重,卧薪尝胆,竟偷偷延续了皇族的血脉,经历数十年的努力,重新建立了新的家族。
这个家族在此后的一千五百年里不断壮大,时至今日已经是夏国最为显赫的家族之一,虽然在民主时代不敢坐拥皇族之名,但其家族实力之雄厚,称之为“皇族”并不为过。
这座见证皇族覆灭,又见证了皇族重新崛起,从简陋草屋到富丽堂皇的大宅院,着实当得起“太子府”之名。
——南皇李家,就是曾经的皇族。
这座大宅院便是李家唯一继承人——李无语的太子府。
只不过,这位无论家世天赋,还是人气名望都当得起“太子”之名的夏国第一少年,此时却躺在太子府大厅的檀木灵棺里永远地陷入了沉睡。
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夜幕渐深,大宅院灯火通明却异常安静。
宽敞明亮的大厅里,此时接待客人的沙发桌子都已经搬空,只摆放着灵棺,连各方势力送来的悼念花圈都没资格进入这个临时布置的灵堂。
大概是为了不让人打扰李无语的“休息”,下人们更是早早就被遣散离开,那些登门想要道一声“节哀”的客人也被拒之门外。
以至于此时大宅院里,只剩下一些与李无语较为亲近的李家亲戚。
灵堂里更是只剩下两个与李无语关系最亲的亲人——李无语的生母沐朝容,以及妹妹沐冷溪。
沐朝容年过四旬人至中年,岁月却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美丽的脸庞看上去就像二十几岁的女子,与沐冷溪一样有一头美丽的银发,但她剪了短发,看上去更为精神干练。
只不过此时的沐朝容没有了以往的容光焕发,她双眼红肿,满脸泪痕,神色憔悴,倾着身子,挨着棺木,痴痴地看着灵棺里安睡的俊美少年,目光呆滞,不时啜泣,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沐冷溪站在沐朝容身旁,紧握着她的手,神色忧伤,目露担忧,眼眶亦是通红。
在九转超凡塔里,她已经同沐月笙一起哭了三天,原以为眼泪已经流干,能够更加“从容”地面对悲伤,但当沐朝容见到儿子尸体时泪腺崩坏嚎啕大哭,沐冷溪的眼泪一瞬间也跟着崩落了下来。
在此之前,沐冷溪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这般哭泣,甚至连其软弱的一面都未曾见过。
作为沐氏集团最年轻的掌舵人,沐朝容可谓叱咤商界的奇女子,她在尔虞我诈的商界战争里从容自若,应对自如,仅仅上位十年,沐家的资产便足足翻了一倍,一跃成为夏国仅次于萧家的财阀巨鳄。
上位最初面对公司元老的质疑和排挤,她未曾皱眉。
沐氏集团遭遇最大危机,股东叛变,内忧外患时,她依然镇定自若。
与李家那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年轻“皇帝”离婚时,她甚至面带微笑。
无论面对怎样的困境,沐冷溪从未看见自己的母亲露出一丝惊慌之色,但现在,遭遇丧子之痛,沐朝容却是嚎啕大哭,比任何人都要脆弱悲伤。
她将亲戚和来客都拒之门外,大概便是不愿让人看见自己这副与“商界女王”完全不相符的软弱情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