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云港市的市中心有一个标志性的建筑,象征着平等、博爱、包容、时尚和科学。
两个质量体积相等的金属球体,在建筑顶部设计的磁场的强作用力下,积年累月地围绕着磁场做规则的轨道运动,两个球体的轨道是椭圆形,但距离永远不变,就像恒星附近的两个天体,又像被各自引力牵扯住的两颗联星。
这个建筑曾经是整个城市最高的建筑,也曾经是整个北方最富科技含量的建筑,如今它躺在地上,建筑的中部下部以及基座都被炸成了瓦砾和粉尘,只剩下一个冠部掉落在地面上,四周生着茂密的杂草,扭曲变形的金属见证了那场灾难的残酷。
一些未被烧尽的树木残骸挺立在街道两旁,焦黑炭化的树干旁又生长出了新的生命,开始变黄的树叶在深秋的冷风里盘旋飞舞,一眼望去尽是连天的衰草。
植物们似乎并没受到辐射的影响,它们仍然在这片土地上顽强地生存着,经过了几亿年乃至几十亿年的进化和遗传,这点小小的挫折对它们来说不算什么。
一些老鼠在城市的废墟中忙碌着,艰难地搜寻着过冬的贮存食物。
沈若水和妹妹小心地翻越了一座主要由混凝土块和碎玻璃构成的小山,那是旁边的摩天大楼倒塌后形成的堆积物,拦在了街道上。
两人短暂地休息了一下,补充了一些水分,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紧了紧背包,然后继续前行。
她们与自称不祥者的神秘人的接头地点,在城市的一处游乐园里,那是姐妹俩很多次接受对方的馈赠的地方。
风车一样的摩天轮被炸去了半边,斜倒在园区的中间,过山车的轨道拧成了麻花,失去了油漆和镀层保护的钢铁表面生着斑驳的红锈。
草丛里有昆虫在哀鸣,寒冷的天气对它们来说就是末日,这些坚韧的不可思议的神奇生物,爆炸、核冬天、核辐射对它们来说都无关痛痒,但它们可怜卑微的生命还是会伴随着这个秋天而终结。
姐妹俩特意提前早到了一会儿,有求于人的时候总不能让别人等着自己,从影影绰绰地看不清东西直到天色大亮,已经过了约定时间二十分钟,两人的心情开始焦躁起来。
沈若水给对方打了几个电话,但都没有接,她们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继续等待。
清晨的温度在摄氏十度以下,而且过些日子还会急剧下降。
沈如月在地上蹦跳着原地奔跑,以保持身体的温度,沈若水则坐在一块怪石上,不停地搓手并向手心里哈着气,一些淡淡的白色雾气从她嘴里喷出来,消散在空气中。
“来了!”沈如月远远地看见几个人走了过来,赶紧示意沈若水站起来。
两人迎了上去,从来人身穿的服装上确认了他们的身份。
“老韩!”沈若水冲着前面领头的人挥了挥手,不过很快就发现了事情有些不对劲。
来人的身上都有血迹,后面还抬着一个人。
她们急忙跑了过去,“怎么了”沈若水问道。
这些人累得满头是汗,气喘吁吁,应该是一路奔行过来的。
看见两姐妹跑了过来,他们放下了抬着的人,坐在地上休息。
“发生什么事了”沈如月也问道,她闻到了浓重的血腥气,心里非常害怕。
没有人回答她们的问题,甚至没有人出声。
那个人躺在草丛里,一动也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浸透,脖子上有一个子弹造成的伤口,打断了他的颈动脉,也擦破了他的喉管。
伤口还在缓慢地流出鲜血,他体内的血液应该已经所剩无几,不然在颈动脉这样的位置,血液应该喷射而出。
有个人用手指按在了他的伤口上,徒劳地阻止着血液的流出,但有血液从这个人的指缝间淌了出来,偶尔还带着一两个黏稠的气泡。
“杀死他。”被称为老韩的人面无表情地说道,他将遮挡面部的围巾拉到了脖子上,露出鼻子和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掏出一把匕首扔了过去。
“不必了。”那个人把按在伤口上的手收了回来,“他已经感受不到痛苦了。”
众人的心情都很沉重,场面气氛一度变得十分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