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怡春院雅区。
沈馨玲可是让伙计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姜逸尘从房中给生拉硬拽出来,也是大清早便把这个除了喘息之外没有任何额外动弹的木头疙瘩给安放到了怡春院雅区,若兰特地为之安排的独座上。
座位离着主台虽有点远,但好在僻静,而且论视角而言不仅可将主台上的一举一动看得一清二楚,还能将雅区内中场景尽收眼底,此外凭栏而望,可见得楼外的悠然水景。这样内外美景兼得的雅座,也只有若兰能安排得出来,让她觉得甚是可惜的是那个木讷青年应该没那欣赏的水准罢。
按说一帮之主庆生辰当有八方来贺,但听闻魔宫仅是定了怡春院雅区供帮派内的兄弟自娱自乐,外人便不好自作主张,不请自来了,除开姜逸尘这走后门的特例外,其他与魔宫交好的势力、帮派均是备好贺礼打算在寿宴之后奉至魔宫。
随着魔宫之人陆陆续续到齐落座雅区,宴席也随之开始了。
雅区的熙熙攘攘并未打扰到姜逸尘的“雅兴”,事实上姜逸尘依旧失魂落魄的,不知自己现在何处,更不知自己在想何事。
初时,魔宫的人还有些吵闹,尽皆把酒言欢,各展才艺为他们的宫主贺寿,毕竟是宴席,都是图个热闹劲儿。
直至怡春院的八大红牌和头牌花魁依次粉墨登场,雅区的声响动静方才渐逐变小,人人翘首企盼着姑苏九大美人的同台献技,这虽不是第一次,但绝对是难得一见的盛景,也只有声誉显赫,财大气粗的九州魔宫才有如此挥霍的能耐和资本。
姜逸尘似是也因而回魂,目光不自觉地移向了雅区主台。
最先上台的是迎春,一曲琵琶语,将江湖中的儿女情长付诸于指间的拨弦转轴,诉衷肠,寄相思,动人怜。
而后半夏的胡旋舞,随着急促的鼓乐声,急速起舞,像雪花空中飘摇,似蓬草迎风飞舞,西域风情浓烈,也将前一场琵琶曲的哀思惆怅盖过,场间气氛变得欢快起来。
剪秋、忍冬、若荀、若萱、若薇先后表演的白纻舞、古筝曲、霓裳羽衣舞、扇舞、长袖折腰舞亦是各有千秋,惊艳出彩。
每位红牌的登台和谢幕,魔宫众人均毫不吝惜他们的掌声和吆喝,雅区间的气氛逐渐被带动至高潮,而兀自一隅的姜逸尘依然意兴阑珊,仿佛此间再热闹的事也同自身毫无干系,直到,眼角间瞥见那抹红。
若兰一袭紫红衣裳飘然而出,随而身姿摇曳舞动。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也不知是否是和若兰相识的原因,姜逸尘的目光终是为若兰而聚焦,若兰现下并未以轻纱遮面,美眸动人如出水芙蓉,而她的舞姿轻盈、飘逸、柔美、自如,他看得痴了,看得迷了,直至一段惊鸿舞毕,那个身影已来到他的身旁,他都未曾发现。
“嘿,臭小子,还在发呆呢”若兰在姜逸尘面前摆了摆手,发现这家伙依旧目光呆滞,真是有心无力,没得救了。
旋即,若兰也不采姜逸尘,坐在他身边自斟自饮起来。
雅区中正上演着压轴好戏,怡春院的头牌花魁轻尘献上的一曲箜篌《孔雀东南飞》。
“如何”若兰还是耐不住沉闷,先开了口,因为觉着是对牛弹琴,她也懒得多话,仅吐出两字。
“太过空灵出尘,遥不可及。”姜逸尘这一开口,可把若兰吓得不轻,她可知道这木头五六天来只字未吐。
若兰踌躇片刻,还是决定不提姜逸尘之前的事,今天拉他出来便是散心的,而后想起姜逸尘所言之意,才知他是在说轻尘姐姐长得太过不食人间烟火,常人难以触及,心中不免生出一丝醋意。
“我是说,她的箜篌弹得如何,还有我那些姐妹们的表演可有得你赏识呀”若兰追问。
“我不太懂曲,听着感觉有些伤感。她们的,我没太注意。”姜逸尘回答着,但神情还是有些木然。
“还不错嘛,还是听得懂的。我说你不会只对我们怡春院头牌大美人的表演感兴趣吧”若兰有些意外,这臭小子心比天高呐。
“你也很好。”姜逸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