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青醒来天已大亮,揉揉眼睛,开门来到阳台上。早晨空气清新,细细的云片在明净的天
空泛起一条一条的小白浪,太阳在东山刚露脸,光芒把凤凰山顶端染成金色。昨天换下的衣服,素兰嫂晾在楼上阳台的竹篙上。华青摸摸衣服已经干了,收了衣服,拿回房中换上。
正在换衣服,听到一个粗嗓门大声喊叫:大嫂,到你家吃早饭来了!
他六叔,今日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素兰的特别柔软的声音。
找我哥有点事,粗嗓门低声说。接着楼下传出叽叽咕咕的讲话声,声音不大,内容听不清,
只听到话语中夹杂着双生、山菊和寒食等人的名字,像是发生了什么重要事。华青不便下去打扰。
嘀咕了一阵,粗嗓门又提高了声音:我哥去哪里了,要不我找他去
素兰说在峡谷公路上拾粪去了,然后再三嘱咐:他六叔,您得回来吃早饭,嫂子等你!
好咧----,那人走了。
华青想,那粗嗓门是谁呢回忆他称和尚为哥,素兰称“他六叔”,华青心里有底了,他一定是猎狗叔的老六芒种。芒种当过兵,华青离开家时,他是大队民兵营长,脑子挺灵活,说话幽默,有点皮。
华青从楼上下来,问素兰刚才那人是不是芒种,素兰说是他六叔。
他与素兰正聊间,门外一辆黑色保时捷“吱”的一声停下,西装革覆的芒种下车拉开门,和尚从车内钻出来,芒种打开后盖提出粪筐,和尚提着粪筐到后院去。芒种锁好车门提个包向门内走来。
华青迎了出去:芒种!
芒种在华青屁股上擂了一拳:华青哥,你这个老不死的!
华青和芒种紧紧地拥抱,然后仔细地审视这位村干部、金龙集团的董事。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华青说。
芒种说:不可能!虽是听到了你回来的消息,我可是今天才见着你的真容!
见过,一定见过!华青努力回忆着,很快记起了,我回来那天晚上,在北环路摸了摸你的车,你轰我走,说我是疯子,有没有这回事
芒种经华青这一提,也记起了:不好意思,见你这身打扮,我真以为是疯子。
素兰给芒种沏来杯茶,芒种接过杯子,指着华青对素兰说:我们都变成了老精怪,你看他,像是四十才出头的人!
大兄弟是吃了仙丹吧素兰问华青。
吃什么仙丹我不过是用师父教的六妙法门呼吸,生活在岛上,空气好水好,更不易衰老呗!
素兰说:有道理!转向后院,和尚,拿酒啊-----
来了!和尚从后
院出来,洗了手进厢房去了。素兰从厨房端出菜放桌上,招呼华青和芒种入席。坐下之后,布袋和尚在厢房拿出两瓶土烧放芒种面前,说:酒鬼,今日陪青伢子喝个够!
芒种将土烧挪开,在提包中拿出一瓶有缎带的酒,说:土烧等会喝,先喝这窖藏五十年茅台!
华青对茅台没多大印象,以前只听说是国宴用酒,从未品尝过。素兰去香港时喝过,知道它价值不菲,问芒种:他六叔,这酒要上五千吧
芒种将茅台放桌上:大嫂,你说的是假茅台价!他左手扶着酒瓶,右手轻轻摩挲着瓶盖,小眼睛盯着酒瓶,眯成一条缝,咧开嘴,牙齿白露着,藏窖五十年的真货,一万多还拿不到货!
华青听了只吐舌:真不理解如今的物价,一瓶酒上万元,难道今天的茅台是龙肝风胆酿成的
素兰说:这茅台涨得也太快了!这物价呀一天一个涨,我们真是吃不消!
何止你们芒种脸上飘来块乌云,拿工资的也吃不消!有首顺口溜说,“听说工资要涨了,心里更加爱党了,能尝海鲜熊掌了,老婆面前敢嚷了,见到美女心痒了,结果物价又涨了,一切都他妈白想了!”工资涨不赢物价!老百姓负担重啊!生不起,剖腹一刀五千几,读不起,选个学校三万几,住不起,一万多元一平米,娶不起,没房没车谁要你,养不起,父母下岗儿下地,病不起,治个感冒一百几,活不起,一月辛苦一千几,死不起,一块墓地三万几,这叫人怎么活
老六,莫扯远了,刚才不是在讲茅台吗和尚打断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