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扶裕不知道自己与攸宁熟识。
神荼原本悬着的大石头可算是落了下来,她默默的松了一口气。
还记得刚来那段日子,这位殿下恨不得将她杀之而后快,好在她识时务,于那泛着寒光的屠刀面前勉强保住了自己的脑袋,前些日子更是好不容易获得了那位的一点信任,恢复了自由。
如此不容易挣来的局面,可不能被攸宁的进宫给搅合黄了。
似乎也猜到了神荼的担忧,攸宁道,“我一会儿出去抹了客栈那些人对我们的记忆,试试能不能将你入宫之前的事情全部隐藏起来,以免日后被有心人查出对你不利。”
神荼点头,攸宁做事她自然是放心的,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你说……”神荼抿了抿唇,道,“凉亦他既然知道你我熟识,那他会不会与扶裕说呢。”
这话一说完,神荼便咬了咬嘴,知道是自己多虑了。
凉亦这人,说是想说定然早就说了,何必等到此时。
况且如今她虽说是名义上的永宁公主,呆不呆在这宫中对他也并没有什么影响,他也没什么理由来趟这滩浑水。
“兴许吧。”攸宁并不知道中个细节,故而也不好下结论,只是略有不确定的道,“若他当真想将此事与扶裕说,那他又何必在你面前故意路出马脚,他大可以直接与扶裕说才对。”
神荼也点了点头,随后便再也没说话。
二人一同到了落棠殿时,天色已是彻底暗了下来,神荼就站在落棠殿门口,看着面前金碧辉煌的宫殿,殿门口的鎏金牌匾上写着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落棠殿”
朱红的红漆殿门此刻紧紧的闭着,但依旧难掩殿中的灯火通明,殿门口的房梁上悬着两个八角檀木宫灯,宫灯的八面灯壁上都雕了一朵朵姿态妖妍却又不知名的花,灯芯中暖色的光透过缕空的间隙,在这昏暗的夜晚中熠熠生辉。
听凉亦说,曾经住在这里的女子,也有一双清澈明亮,熠熠生辉的眼眸。
这是苍棠的落棠殿,富丽堂皇的像一个华美的牢笼。
也不知是不是恰巧,神荼抬眼看去,琉璃瓦做成的屋檐上方正好悬着一轮月亮,尽管如今尚才刚刚入夜,尚有薄雾时不时的会笼住月光,但天际的圆月却明亮异常。
夜很黑,不见星子,神荼看见在自己的影子被殿门口明亮的宫灯拉的极长,不知怎么的,似乎是被这长夜中些许情绪感染了一般,显得格外的孤单寂寥。
好在攸宁依旧候在她身后的不远处,距她只有五步的距离。
她知道,只要她喊了一声,他便一定会过来。
“进去吧。”攸宁见她站在殿门口,迟迟未曾动,以为她是见殿门关了,不知该怎么办,遂道,“你宫殿里有值夜的人,你去敲敲门便会有人来给你开门。”
神荼点了点头,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转过身来,蓦的看向了攸宁,“听说你们这些正儿八经的神尊,似乎多多少少都喜欢些酸里酸气的东西,诸如话本啊,情诗啊什么的。”
夜色下,女子的眉眼娇艳而又夺目。【……&最快更新】
攸宁呼吸一滞,随后才点头道,“嗯,怎么了”
“你看看现在的情景。”神荼指了指面前,道,“可能赋诗一首”
攸宁自来知道神荼的脑回路清奇,时常有一出没一出的,但这并不代表他能跟上这个小丫头的节奏。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学艺不精,不敢献丑。”
看攸宁似乎不想赋诗,神荼便也没怎么勉强,只是耸了耸肩,笑了笑,随后才道,“我倒是想到了一句诗。”
“什么诗”
攸宁突然挑了挑眉,一副很是好奇的模样。
旁人许是不知道,但他最清楚了,神荼自小便是个对诗书经文极不感冒的姑娘,年幼时经常因着背书不过关被乌啼罚抄书卷,据说她抄过的经文都将近有天界藏书阁一半的藏书数目了。
可她依然,什么都没记住。
想到这里,脑海中一度浮现了当初小小的姑娘拿着狼毫一边忿忿埋怨,一边又极不情愿的抄经文的画面。
攸宁禁不住又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