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是腊月,种花民族传统的新年即将来临,天海的商铺开始摆满了各种年货,大街小巷爆竹声频频响起,充满了节日的喜庆。
腊月初三,李老板居然亲自出马了,而且李公馆里上上下下都在忙碌紧张。从外面抬来一担担的棉衣棉裤,全是簇新的,数量足有两三千套,笑湖戈纳闷,又不是军队里发制服,要这许多棉衣做什么
一会儿,又是一箱箱的银角子抬进门来,略略估计也有两三千元。两三千元不是一个小数目,当时在天海,很像样的房子都可以买它一两幢了。这是笑湖戈头一次看到那么多钱,居然全部换成了银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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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朔风怒号,天气阴沉,看样子可能会下雪,李老板穿了萝卜丝老羊皮袍,玄狐坎肩,精神奕奕地从家里出发。
在他后面,有四位彪形大汉紧紧相随,那都是李老板的小包打听兼保镖,笑湖戈也被吩咐跟了去帮忙。
挑棉衣和抬银角子木箱的,连成了长长的队伍。一到八仙桥,笑湖戈看到了大场面,空地上有成千上万的人,一个个衣衫褴褛,原来尽是些叫花子,他们吵吵闹闹,挤来挤去,在寒风料峭中脸上犹有喜色,仔细看时,居然还有条不紊地排好了队伍。
端了一张靠背椅,在队伍的排头处一坐,叫花子们欢天喜地,亲亲热热地喊李老板。
堆积如山的棉衣和银角子都抬到李朝鑫的身边,由十来个人分别发放,李府账房牛轲廉不断巡视着。
叫花子不分男女老幼,每人一套棉衣,四角洋钱。笑湖戈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李老板亲自监督,施放冬赈。
领到棉衣和钱的叫花子不许散去,马祥生和笑湖戈还有另外几个人,大声呼喝,来回不停跑,忙于把领了冬赈的人赶到附近的宏国寺里。一面吆赶,一面还要监守他们,在全部冬赈发放完毕以前,一个人也不许放出来。
“这是为什么缘故呢”抽个空,笑湖戈问马祥生:“发过了让他们走,事情不就了结了吗”
“你寻开心!”马祥生笑了笑说:“发过铜钿衣裳不关起来,他们排头领了再去排队挨末尾,像这样转来转去,莫说一天,一生一世都发不完。小开,四只角子一套棉衣,究竟也值两钿吧。”
马祥生说得不错,真是不经一事,不长一智,黄浦滩什么花样都有,叫花子照说花哨还要高人一等,哪能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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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大半天功夫,冬赈发完了,李老板带领家人,在叫花子们从庙里一涌而出、欢呼雷动中徒步回家。
路上,笑湖戈忙了半天,跑得身上发热,他悄悄地一拉马祥生,提起了搁在心中已久的另一个问题:“这么多钱,都是巡捕房里拿出来的”
“不,”马祥生摇摇头说:“洋人才不管这种事呢。钱跟衣服,都是李老板自家出的。”
李老板自家出的笑湖戈听了不禁大吃一惊,他脱口而出地问:“李老板这么有钱”
这一次,马祥生不曾答话,他望着笑湖戈,挤挤眼睛,神秘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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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板哪来这许多钱看情形,他简直财富惊人得难以想象!笑湖戈本来想去找牛轲廉问一下,毕竟他是李府的高层之一,对自己也颇多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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