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时节,天黑得快,在北方密林之中更是如此,约莫着才下午三四点钟的光景,前方景物已经十分模糊,稍远一点就看不清了。
北纬放下手中刚刚断气的尸体,也放弃了“也许还能再抢救一下”的念头他毕竟是个侦察兵而不是医生,对于把活人变成死人很擅长,反过来就没那么精通了。
“怎么这家伙还是死啦真可惜,看他的装束,好像是有点身份的,本以为能问出些情报呢。”
解席施施然从后面走过来,手中端着一把崭新五六半,枪口犹自袅袅冒着青烟。显然他自己正是导致那人死亡的罪魁祸,这让北纬没好气看了他一眼,摇头道
“他娘的不就因为是你枪法准么,这一枪正好打穿了他的肺,搞得连话都说不出,要不也许还能榨出点消息来。”
解席嘿了一声,拍了拍手中新枪
“谁让这枪的弹道性能太好呢……我还按照用琼海步枪的老习惯,偏上一点打躯干,原来以为实际会命中下肢的……再说狗东西一心逃跑,我总不能不开枪不是真让他钻进了老林子,就是你也未必能抓到了吧”
北纬撇了撇嘴,不吭声了,关于这一点解席还真说中了他的痛脚作为堂堂中国人民解放军野战部队侦察营里培养出来的兵中之王,在这辽东这老林子里,要比隐蔽,追踪,以及伏击方面能力,他还真没把握说一定能胜过那些后金老猎手。数日前在一次追击战中就差点出丑,几乎被几个穷途末路的后金斥侯反打埋伏。到最后还是仗着武器优势巨大,乱枪扫射把人给打出来,才保住了面子。
两人小小的互相笑话了一下,这时散布在周围,数量多达一个加强连的侦察尖兵和突击部队也先后返回,报告说没能现更多敌方人员。北纬看了看天色,摇头道
“看来今天又不会有什么战斗了……先回去吧。”
解席很郁闷的看着周围,怒气冲冲朝地上啐了一口
“奶奶的,这帮狗东西,有本事正大光明跟老子干一仗啊!前段时间反复骚扰我们的劲头跑哪儿去了”
解席的复仇之战开始已经半个月了,他率领三个营又一个加强连的雄厚兵力第三团的两个步兵营外加白燕滩基地警备营,以及北纬手下整连规模的侦察大队自金州城关杀出,沿着官道一路北上,原打算跟后金军队好好见上一仗,也好出一出整个冬天被骚扰,被偷袭的恶气。
却不料出兵半月以来,除了偶尔兜住一些零散后金斥侯外,居然愣是没碰到过一股过五十人以上的敌方大部队!仿佛旅顺周边的后金兵一夜之间都失踪了。不知是否因为后金方面已经意识到他们可能遭到报复的缘故,这一路上就连沿途那些固定的兵营哨所,也基本上都被废弃,少数几个还有守兵的不过十余人,而且还多半是孔有德手下的汉兵。攻破后审问俘虏却也问不出什么消息,只说上头临时调走了大部分人手,干什么却不知道。
故此北纬一直想抓个身份高点的俘虏,好打探到敌方动向,只是却始终不能如愿。前面几次,碰到的后金兵穿着都跟叫花子差不多,想从中辨认出当头儿的都困难。而今天好容易撞见个穿着比较齐整些,像是有点地位的,却一碰面就跑,而且跑得还飞快,最后解席不得不在他逃入林子之前开枪,然后便只得到一具尸体。
当天夜里,包括解席,北纬,胡凯,徐磊,以及魏艾文和叶孟言在内的几位琼海军指挥官在营地中碰了个头,商议当前这种尴尬局面。在碰头会上,大家一致认为他们事先的推断可能有误,后金军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骄横他们琼海军绿皮兵面前没那么骄横,不会一看到这边有部队出击立马就主动过来迎战。
对方一直这样避战不出,他们原定出击邀战的策略无法实现,再这样漫无头绪的单纯向北面进军意义就不大了。除非他们一路冲到辽阳或沈阳这种大城市去,那时候肯定能逼得后金跟他们决战但问题是,他们这时候并没有跟后金来一场大决战的打算。尽管解席眼下率领的实战部队其实比当初出兵登州时还要多一些,但为了轻便起见并没有配属炮兵,他也没把握说光凭这些人就能去跟后金主力硬碰硬。
“我们已经突破过两次联络极限了,再往前的话,很快又要突破第三次极限,这就有点危险了……”
作为总指挥官,解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