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镇潇溪上游的某处河岸。
老瞎子牵着男童的手,兀自迎着河风站在潇溪岸边。两人就这样静默站着不知道站了多久,突然旁边的草丛里传出一声蛙鸣,男童眼睛一亮,随手甩开老瞎子的手,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朝声音来源处蹑去。
“你可小心着点,好不容易等着只蛤蟆。”老瞎子被甩开的手自然垂下,另一只手执着的破幡迎风招展,发出扑扑扑的声响,“可别又一下子捏成肉酱了,要再那样,你可别找老头子我撒气。”
男童似乎压根儿没听老瞎子说话,他的精神全灌注到了那只躲在草丛后面的蛤蟆身上去了。
“起风了……”老瞎子感受到手中幡布带来的阻力,翻了翻眼白,微微低头,似乎是在看那从他身前流淌而过的潇溪之水。那水,本来缓缓流淌,带着悦耳的欢快的旋律一路向东;可此时,它变得暴躁了,它就像是来了亲戚的女人,啪啪不断拍打着岸边的岩石,冲湿了老瞎子的长衫和布鞋。
老瞎子还是一动不动:“风水局已破,我的任务就到此了。”
呱——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鸣叫,不像之前那么有力活泼,反而像是临死之前的哀嚎。声音戛然而止,然后爆发出来的是男童的哭声,他看着自己手中已经成了一滩肉泥的蛤蟆,哇哇大哭起来。
哭声没有持续多久,就也如同蛙声一样骤然停止。
有人来了。
男童来到溪边,借奔腾的河水洗净了双手。
“长孙青云,没想到竟然是你来得最早。”有人从河对岸的树林中走了出来,他身材魁梧,长相凶悍,一把直刃钢刀扛在肩上,更显得嚣张。然而真正嚣张的,并不是他的外貌,而是他衣衫上、脸上遍布的血迹,那些血迹还没干,有些甚至还在往下滴落。
他的到来,让这清新的溪畔空气变得浑浊了些许。
老瞎子道:“你用刀,而我用脑。你一刀一个,而我用一次脑便是几百个。”
扛刀壮汉呵呵冷笑一声,说:“长孙青云,你别太嘚瑟了。老子一刀一个,那都是死得梆硬;而你一次几百个,可不见得每个都去见阎王了。”
老瞎子嘴角微动,笑道:“不去见阎王,那就肯定是去见玉帝。”
“玉帝”潇溪上游走来第四个人,“他玉帝老儿怕是没那么有空哦……就我们宰的这些小虾米,怕是阎王忙着下棋对弈懒得理呢。”来人面相俊逸,书生打扮,可偏偏长发披散,多了几分江湖气。最惹人注意的是他那双眼睛,他明明是男儿身,却生了一双丹凤眼,眼角上翘顾盼之际,让人觉得邪魅无双。
“素闻红场邪君风趣幽默,最擅俘获少女的心。”老瞎子并不转身,依旧对着愈发狂躁的潇溪说道,“没想到北方来的会是你。”
那书生对着老瞎子虚拜一下,笑着说道:“长孙前辈谬赞,我这小辈不过是来凑凑热闹打打杂,帮忙清理小鱼小虾,没别的本事。”
扛刀壮汉听不得这种文绉绉的话,只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行了行了,少说废话。我们都搞定了,这天山宗的人怎么还没到炎华帝国的人,都他妈是脓包吗,这么简单的事……”
他的话并没说完,因为有人从老瞎子身后的密草丛中走了出来。
来人抱拳,自报家门:“在下天山宗赵宗雄,诸位久等。”
赵宗雄扫了一圈,挨个问道:“红场邪君”那书生点了点头。
“血隐门狂刀屠骁”
那扛刀壮汉哼了一声,对赵宗雄似是极为不屑。
赵宗雄并不在意,最后才转向老瞎子,竟带着几丝恭敬之意问道:“阁下定是金沙长孙青云”
金沙二字,乃是雄踞在炎华帝国北方的大国之号,金沙帝国近些年发展迅猛,武道昌隆。帝国内青年一辈的天才层出不穷,风头无两,把邻近几国都死死地压了一头。这些名满帝国内外的天才中,便有今天到场的两位:红场邪君和血隐门狂刀屠骁!
而赵宗雄称呼老瞎子时,冠在前面的乃是“金沙”二字,说明长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