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像小姑娘的脾气一样说变就变了,前些日子还小雪纷飞致使路面积雪大概四分之一厘米,今日就热得恨不得让人裸奔。好似把棉裤一脱,春姑娘就来了,当然也可能是先看到的春姑娘后脱的裤子。我走在被植树工人无心插柳柳成荫的公园路上,看到许多高矮胖瘦不一的从冬眠中苏醒的人在鲜花盛开的公园里健身,有跳皮绳的老头、摔陀螺的老头以及其他从事不知名活动的老头,此情此景不禁让人感叹年轻人都跑去哪里去了。大家嘿呀哈呀的声音让人充分认识到春天已经悄然而至了,毕竟没人愿意在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寒冬世界里扎马步、耍花枪之类的。我注意到一个仙风侠骨的长发老头翘着二郎腿坐在公园长椅上抽着宇宙牌的香烟,他让我回想起了我为了赚点街头名声故意跟抽烟的小混混们鬼混的初中时代,据说我的初中还没倒闭,看来我毕业时在草丛丢的那根烟屁股没有掀起多大的火花,这一次的星星之火没有燎原。我打了个喷嚏,抽烟的老头迅速地远离了我,他把抽烟的场地转移到了长椅的末端。对比我表示理解,一旦年纪超过了七十岁,只要两天的时间就能从感冒流鼻水变为死在家里喂猫。这不是危言耸听,我爷爷就是这么去世的,给我最大的感想就是病危之前一定要猫狗之类的宠物哄走,以免自己成了它们的腹中之食。
一个正闭着眼睛的老者在优雅地拉着二胡,我惊异这种看上去像根木头的乐器能发出这么余音绕梁的音调。夕阳的黄昏之光透过稀疏的树叶洒下来,最后余下的光芒在他饱经沧桑的脸上变得支离破碎,似乎这个历经岁月洗礼的男人怀着满腔的热忱在用音乐诉说着他过往的故事。我真想向这个老者脱帽致敬,如果我今天有戴帽子的话。我咿呀学语的时候也差点去音乐课学拉二胡,也差点去海边学游泳,结果却是宅在家里看了一遍又一遍的喜羊羊大战灰太狼。这个公园是西关小城唯一的可以算得上是公园的地方,其他的类似公园的地方都被疯狂的房地产商们疯狂地盖上楼房了。这座公园始建于1992年,那年风不调雨不顺,那年苏联也变成了俄罗斯。但是不得不说的是,镰刀是最美丽的务农工具,它和锤子凑在一起奏响了上个世纪最美妙交响曲。
我坐上了一辆开往回家之路的出租车,我见过的出租车一般是蓝色的或者是红色的,这辆车竟然是粉色的,车后窗还贴了一条标语:放松享受旅途,你不喊停,我绝不停下。看到这条寓意非凡的标语,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我得登上这辆车,哪怕车主其中的一只手是个铁钩子。戴着墨镜、蓄着胡须的车主看了我一眼就说我是个消极的玩世不恭的人,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但是我的确是。如果你的人生如若像我一般悲惨,你也会消极到极点,我这一生说来话长,小的时候被个子更高的人击倒、吐口水,长大以后被人忽视、拒之门外……我漫无目的地看着车窗外飞速向后倒退的建筑物,此时距离夜幕降临还有大概一小时四十二分,然后我又要开始度过漫漫无眠之夜。事实证明,越是看时钟,时间越是过得贼慢,时间它会发现你不可告人的秘密,让你时时刻刻饱受折磨。我缓缓地闭上了我那无神的死气沉沉的双眼,这时我觉得我甚至能感受到远方的车辆在慢慢移动,以及莫名的情绪在脑海里翻滚,仿佛所向披靡的命运之波向我席卷而来。
我回到了破破烂烂的但完全没有拆迁计划的西关社区,这里是我所熟悉的地方,但熟悉和好是两码事。社区门口右边的小卖部不知出于何故已经贴上了黄色的辟邪画符,房梁上三串长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