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魁将吕道长扶了起来。
他不过是个少年人,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五官端正,面容清秀,扔到人群之中,也只是比路人甲稍好点的角色。
稍稍注意到他外貌的人,也只是觉得钟魁比较耐看而已。只有特别注意观察他的人,才会觉得这少年有种特别的气质。
人们不知道钟魁是什么时候冒了出来,并且站在了吕诚志的身后。
就是注意到,也只是将他当作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被体制化的教育系统,教育着要做一个见义勇为乐于助人的好少年——在那些已经在社会上“混”过多年的人看来,官方教育都是蒙蔽人的,尤其是少年学生因为单纯,所以最好蒙蔽。却不知,这些“社会人”已经丧失了最初的纯真,成了名利的奴仆。
钟魁早就发现了白晓天,对他的表现有些不满,不过他并不指望白晓天能够主动站出来,并且力挽狂澜,将赵信扬一行人赶下山去。
当然,钟魁也只是有些不满而已,白晓天也只会些小手段而已,让他跟赵信扬斗,也只会是自取其辱。况且,以紫阳观在道教内部的地位和影响力,白晓天就是俯首听命也不会令人奇怪。
钟魁投过来的目光,让白晓天有些羞愧。
白晓天起初单纯地认为,吕道长会将不速之客劝下山去,因为吕道长毕竟辈份和道门地位极高,未料双方一言不合就动起手来,那赵信扬一行人真是欺人太甚。
当吕道长处下风时,白晓天不止一次地想暗施偷袭,不过以他那些小手段,根本就上不了台面,正犹豫间,吕道长就被击飞,然后他就看到了钟魁,仿佛就看到了主心骨。
然而钟魁还想做个普通的少年,并不想出手。
“你们是什么人,这么多人怎么欺负一个老人家,还讲不讲理了”钟魁完全是一个毛头小子的表现。
“哪里来的愣头青,滚开,一边玩去。”有人当场斥责。
“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报警了,我家就住山下,信不信我找我爹过来”钟魁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截树枝当作武器。
众人见他一副色厉内荏的表现,都哄然大笑起来,没人将他当一回事。
钟魁一手握着树枝,一手托着吕诚志的后背。
吕诚志只觉得一股温暖的气流从自己背部侵入,然后聚积在自己肋下伤处,伤处的断骨暂时无法修复,但火辣辣疼感已经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一片清凉。
那一股气流越来越壮大,返身冲向自己的四体五脏,以至全身上下每一处经脉,身体的经脉各处,本能地开始反抗,然后自己的经脉深处似乎多出一些别的东西。
吕诚志猛然醒悟,他的心头狂喜,气感,那绝对是他曾经梦寐以求的结果。恰似养珠人在一个河蚌中植入异物,河蚌机体受到刺激,本能分沁出物质将异物包裹,结果形成了珍珠。
他原本就摸到了气感的门槛,一直卡在那里动弹不得,就差那临门一脚,而钟魁就是那个递上临门一脚的人。
就在今天,一切似乎水道渠成。内心深处的心魔,忽然消失地干干净净,留下的便是一片晴空昭月。
“不要多想,按照你自家法门,意想存真,不要抗拒,顺其自然。”钟魁小声地说道。
吕道长连忙照办,他经脉中微弱的真气按照他平时修行的路行运行。
紧接着,钟魁输入的那一道真气竟然跟着一起运转,浑然一体,帮助他冲撞一切阻挡的难关险阻,令经脉畅通无阻,最后一大一弱两股真气不分彼此,融合在一起,甚至能为吕道长所用,同时钟魁也截断了自身跟吕道长体内真气的联系,让吕道长自己体会。
再接着,吕道长觉得自己身上的每个毛孔都舒张着,就像一个久困于地下密室之人,某天忽然得到大自由,入眼处天高云淡,天地间辽阔无垠,己身如处一个郁郁葱葱鸟语花香的世界。
他的每一个毛孔,每一寸肌肤都在大口大口地,贪婪、自由地呼吸着大自然中的元气,如一个在沙漠中旅行就要渴死的人,忽然遇到一口清爽甘甜的泉眼。
元气快速地涌入体内,一部分滋润着他已经衰败的身体